此言一出,丹枞惊讶道:“避子汤伤身,你……还是别喝了。”
方祁不在意地笑笑:“没事,我有分寸。”
“不是说……子嗣艰难吗?我以为你们……是因为这个,没想到你还在服避子汤。”丹枞的眉头紧拧,“那还是多节制吧。”
“没事,不用担心,我只喝了一次……第一次的时候。那时候心可太疼了,比什么都疼。但要是将来毕家小公子入府……丹枞,我现在在研究伤害更小的避子汤,这事跟你说了,你要替我保密。”
“那种事……很快乐吗?”丹总突然问道。
“什么?”方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见丹枞眼神有些回避,他忽然惊觉什么,开玩笑问道,“你不知道?当初舅舅是不是没有教过你那些东西?是了,舅舅去时你六岁。可你的母亲呢,姜姑姑也没有告诉过你吗?不对,姜姑姑是女子,也不好同你讲这些。”方祁恍然大悟,“果然,林叔是不是见了舅舅舅母的事,凡尘心断,干脆连这些常识也不告诉你了?”
这一次谈话,丹枞从方祁那儿知道了很多自己曾经从未了解过的东西,包括自己身上为何无香。最初因为裴乐之而开始关注自身变化的时候,丹枞才注意到自己并不同其他处子般各带香气,起先他还以为是因为当年那一场意外,故而每每想起都几欲作呕。然而今日,方祁告诉他只是因为他从小就没有浴香。
世上男子污浊,女子清新。
是故每一名男子都需要从小沐浴,以保持自己身上的体香。而这香味,大多由家中传承,因而自成味道,像方祁身上带着的苏合香,便是当年方府的世代传香。
当香味消散,转成皂荚香时,便意味着阴阳调和,真正礼成。
丹枞低头嗅着自己身上浅淡的栀子花香,一想到裴乐之是否也曾怀疑过这一切,他的心就一阵发颤。然而,喜悦的心情刚要冲昏头脑,他就立马想到,万一呢……当初空山寺的事情已然发生,即便自己因从未浴香而生来无香,但……不也不够干净吗。
丹枞的思绪混乱,但他更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方祁道先主君亲自手把手地教过他如何取悦自己,如何享受自己的欲望而不要以此为耻。
为什么?
为什么林叔从未对他说过这些?
那先主君呢?
为什么不替他选香沐浴,害他一度在心上人面前自卑自己异于常人。
只因为自己是一个耻辱吗?
方祁说或许是因为先主君后来对女男之情心灰意冷,不想让他们也困在后宅,干脆就什么都不告诉。
谎话。
丹枞觉得自己根本听不进去,他人生前二十一年的信仰和认知似乎轰然崩塌,这一夜,他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