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之走出思爱院的时候,手心都是黏腻的汗,她将右手窄袖往下又拉了拉,生怕没有遮住手腕伤痕。
“小姐当心,脚下有台阶。”
听得春颂提醒,裴乐之才回神看脚下。
好险,差点儿踩空。
方才也好险,她差点儿就说岔了。
倘若她真用了自己之前那套漏洞百出的说辞,怕是今日很难脱身。只因她伤在手腕,伤口又深,这样的伤口根本不可能是自己不小心所致。况且裴擒善武,一旦看清伤口走势,便会轻易发现这伤口该是有人于对面,右上方斜划过来。
裴乐之想了想,带着春颂去了管事院。
裴乐之进屋的时候,丹枞正在书案前认真核账。想到自己方才在枕柯院奋笔疾书的情形,裴乐之没忍住,将此事又和丹枞提了一遍,也少不得抱怨一番。
“丹枞,你说沈夫子名气这么大,又是被钦点应考,想来多半是会高中的。可圣上这么捧他,不怕被人说是徇有私心吗?比如,像是之前左郦后有才,圣上甚爱……”
丹枞抬头看了裴乐之一眼,而后搁笔,示意她噤声道:“娇娇,以后你当谨慎,不要妄议圣上。”
“我知道,我只是偷偷问你。”
丹枞摇头:“和我也不行,以后说成了习惯,在外唯恐被人抓住错处。”
裴乐之撇嘴,还是点了点头,而后岔开话题:“对了丹枞,我手腕受伤一事,还要你招呼下那日在院中的仆从,别让他们把这事说出去。”
“放心,我已打过招呼。此事的确不宜声张,不过娇娇你的伤恢复得可还好?”丹枞说着,伸手轻轻拉过裴乐之的右手,蹙眉道:“我知你怕被主母看见,但这几日恢复期间,私下还是少穿这样的窄袖衣裳。”
“丹枞懂我,这世上怎么会有丹枞这么贴心的人呀。”裴乐之笑嘻嘻地分了一缕丹枞的长发,拿在手上把玩。
“娇娇,圣上为政清明,自然爱才,可我并不认为,沈夫子会和左郦后一样。娇娇为何要把帝王赏识之恩和风月情事相混,我看那些个话本,是该给你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