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也怀疑或许是自己近来做的那件事,惹了他人的报复,但他与苏景阳的看法不同。他和对方皆处于暗处,做得越多,就越容易露出破绽。有那种胜算的人,即便有所怀疑,也不应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除非是羽翼已丰,打算彻底决裂。
林怡最终还是嫁给了王富户,林家人甚至还给苏景寒他们送去了请帖。婚礼虽然仓促,却异常热闹,迎亲的队伍一路撒了不少铜板和糖果。据打探消息的人回报,王富户给了林家人好几抬聘礼,甚至将离家最近的庄子都当作聘礼给了林家住。但是林家人只为林怡准备了一小抬嫁妆,不过看起来挺沉的,两个人抬都显得有些吃力。
他们终究还是没去林怡的婚礼。苏景寒的身份特殊,如果他和苏景阳去了,林家必然会借题发挥,背地里宣称他们兄弟是林家的靠山。以林家人的品性,日后定然会仗着他们的权势惹出不少麻烦。至于汪叔他们,早就已经和林家撕破了脸,自然也没有必要去。
据打探消息的人报回来的消息,说是县里甚至周边的富户都到场了。
那王富户在收礼时笑得合不拢嘴,更是在婚宴上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要改行从事蔬果种植,让县里的人们在秋冬季节也能继续品尝到新鲜的蔬菜水果。
秋露听后并未多言,这些本就是世代传承下来的技艺,只要用心琢磨,再与一些懂行的人探讨交流,想必也能学得个大概。只是很多人没有往这方面去思考罢了。
在古代,交通运输并不发达,即便这些人真的成功鼓捣出了蔬果种植,也只能在周边地区售卖,对她的影响并不会太大。
她和汪叔早已商议妥当,待此事了结,他们便跟随苏景寒一同离开这伤心地,去上京城重新开始。
许清月也会与跟他们一同去上京城,国公府前日送来的信中,国公夫人表示与许清月甚是投缘,欲认其为干女儿并留在身边作伴。
起初,许清月是断然拒绝的,她觉得自己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国公夫人,他们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许久,许清月方才勉强应下。得知许清月同意给国公夫人做干女儿,最为欣喜的当属苏景阳。
一来,他为许清月又有了亲人而高兴;二来,他那点小心思也重燃了希望。有国公府作后盾,许清月此次或许不会再如从前那般排斥与他在一起了吧。
经过一夜的折磨,林怡感觉自己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天刚蒙蒙亮,还得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早早起身,去给公婆敬茶,并站了规矩。此刻,刚刚回到新房的她,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椅子上,就连稍微动弹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消失殆尽了。
回想起刚才公婆用她的嫁妆一事,明面上和暗地里不断地对她冷嘲热讽、百般拿捏,林怡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而起,直烧得她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想到这里,她不禁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以此来发泄内心的愤恨与不甘。
那天,她被县令家的下人像扔垃圾一样驱赶出门后,她满心屈辱与绝望。而她那狠心的爹娘竟然躲在县令的居所外面,悄悄地等着将她捉回去。
回到家中之后,他们二话不说便把她关了起来,全然不顾及她的感受和死活。若不是因为急于将她嫁出去,恐怕她那个脾气暴躁的弟弟真有可能再次动手狠狠揍她一顿。
面对如此绝情的父母,林怡感到无比心寒。然而,他们却逼迫她必须老老实实、安安稳稳地嫁入王家。还说什么也许走一步算一步,日后说不定还有转机出现。
可若是她胆敢再闹事折腾,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用一顶简陋的小轿子,将她直接送到那王富户家中,让她成为一个身份低贱、见不得光的小妾,任由主家随意发落处置。到那时,她的人生恐怕将会彻底坠入黑暗深渊,再也无法翻身。
她的心脏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成为王富户的妾,那地位简直比下等丫鬟还要卑微不堪!她曾经听闻过县里某些富户之间,竟然会把妾当作物品一般拿去招待客人,这种屈辱与不公令她不寒而栗。面对现实的无奈,她别无选择,只能暂且顺从家里的安排,老老实实嫁入王家,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家至少表面上对她还算重视,送来的聘礼多得让人眼花缭乱。可谁能料到,她那贪婪自私的父母竟完全听从了弟弟的教唆,将所有的聘礼统统克扣下来。留给她的仅有区区两身粗布衣裳以及少量的布料,而且为了让所谓的“嫁妆”看起来丰厚些,他们居然偷偷在其中塞入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可怜的她对此毫不知情,如果不是今日婆婆在喝过她敬奉的茶水后,阴阳怪气地提及此事,恐怕她永远都会被蒙在鼓里。
放石头!
真不知道清点完嫁妆之后,他们是怎么又偷摸过去放进去的,也是难为他们了。
或许是心中的怒火尚未平息,林怡这边连凳子都还没来得及捂热,便接到了婆母差遣人传唤,要她独自一人前往库房。
到了库房之后,竟然要求她拿出自己的嫁妆单子,逐一清点嫁妆。可怜的林怡只能独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把那块沉重的大石头从嫁妆箱子里艰难地抬了出来。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婆子面无表情地对她说:“老夫人特意吩咐过了,这块石头八成是夫人您娘家的传家之宝,可不能就这样放在库房里白白蒙尘。
所以啊,老夫人让您务必亲自动手,把它带回到您自己的屋子里去,然后摆放在多宝阁上,每天都得好好欣赏品鉴一番。再者说,这日后家里有客人来访时,也好拿显摆一下,给您长长脸、撑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