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那是大魏历代皇后的居所,也是重生回来时,崔诩想将她“囚禁”的地方。

但他的想法早已变了,他与她是帝后,是皇朝最高权力的执掌者,也是天底下最寻常的一对夫妻。

他们理应住在一起,所以洞房设在帝王居所紫宸殿。

临窗的墙边摆着新增的梳妆台和妆龛,朱红为底,金漆描绘着龙凤呈祥,让这冷硬庄重的宫殿添上几抹柔软。

此刻殿内奴婢已屏退,窦章辞坐在妆台前,窗外新月如勾,窗内灯火明彻。

简朴的玻璃镜清晰映出自己的容颜,白嫩的脸蛋上泛着微微一丝粉意。

她身后的少年帝王目光如炬,透过镜子直勾勾锁着自己的妻子。

于是她脸颊上那丝粉意涨成十足绯红。

她指尖不自禁颤了颤。

前世那一夜,她至今未想起全貌……

其实,于夫妻敦伦之道她可以算没有半点经验。

就算母亲在师父的影响下不像时下妇人般只给女儿一本图册自行研究,而是事无巨细的讲解交代,同时有数不清多少次亲他时,他丢下自己落荒而逃的经历,她依旧不能说十足清楚。

可她做好了准备,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一点儿也不害怕!

只是,他为什么不动?

窦章辞暗自咽了口唾沫,抬手将他修长手指按在自己发簪上,“阿诩哥哥,你不给阿辞卸妆吗?”

询问声音夹着自己未曾察觉的紧张,轻轻的,软软的,在寂静的夏夜里,平白多了一抹娇意。

崔诩仍旧直勾勾看着,她为他着嫁衣,为他盘起发髻……

这一幕,他等了十年。

快看得失焦的双眼,因这道不谙世事的邀请后知后觉清醒。

崔诩喉头亦是发紧,默不作声抽掉她的发簪,如墨青丝瀑布般倾泻而下。

她又为他更衣卸簪……他又看痴了去,直到她眼里赤裸裸的邀请化作了疑惑,他才又一次回神。

不能再看!

崔诩随手将簪子丢在妆台上,拦腰抱起窦章辞,转身朝御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