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辞对生来弱小,却天性勇敢善良的乔家夫妇很是信任,连带十分器重乔犀。

乔家人读书少,原来只晓得埋头种地,进京见过富贵后,便明白跟随太子和太子妃也许是乔家祖坟唯一一次冒青烟的机会。

所以即便乔犀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依旧夜以继日刻苦操练。

这份努力让他十七岁那年成专职护卫太子妃的侍卫首领,身负从六品正职。

对窦章辞的命令,向来令行即止,应声后直接将那棵珊瑚树并一众送礼的人堵在门外。

“……”树后头大摇大摆前来卖乖的崔世锦望着一排人墙默了默。

他指指自己的鼻子,“瞎了你们狗眼,本世子!准皇后婶婶最疼爱的侄儿!亲自下海捞上来的珊瑚树,你们也敢拦?!赶紧给本世子让开!别逼本世子动手!”

乔犀抱刀在怀中,目光越过崔世锦,凌虚瞅着渐暗的天际线,看都没看崔世锦一眼。“世子见谅,殿下不让。”

九年了,韩王世子九年如一日,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他家主子,扒都扒不掉。

那张嘴,堪称舌灿莲花。

什么亲自下海捞上来的,谁不知崔世锦是只旱鸭子,丢进水深堪堪没过膝盖的小河都两股颤颤。

他敢下海?怕是在海边看一眼都要晕上三天。

何况,一棵破珊瑚树而已,也值得显摆?自家主子是这眼皮子浅的么?

乔犀说不放就不放。

崔世锦在外头急得跳脚,他哪里敢真对乔犀动手,那是他小婶婶的亲卫头子,他敢使个假动作,都要被太子叔叔一顿好削,他又不是活够了。

实在没法子,崔世锦咬咬牙,使出传统艺能,直接一个滑跪。

“婶婶!是我啊!是侄儿世锦来给您贺寿来啦!”

“婶婶,您跟前的狗奴才欺负我!侄儿孝敬您的珊瑚树要被这狗奴才砸了!婶婶您要给我做主啊!呜呜呜!”

崔世锦几嗓子嚎完,窦章辞脸一黑,这混账到底是来了。

可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崔月恒掏掏耳朵,当即撸了袖子,“嫂嫂稍安勿躁,我去解决了他。”

该不对付的,各自长大了依旧不对付。

窦章辞摇头叹气,这鸡飞狗跳的热闹倒是一点儿没变。

“算了阿恒,今日不宜见血。”

窦章辞拉住崔月恒的手,西方天空的长庚星已经亮起,她等的人还没来。

多热闹都盖不住心底的焦急,她幽幽问:“太子哥哥是不是迷了路,眼见天黑了,还没到……”

崔月恒顿一顿,目光颇为意味深长。

她至今仍觉得迷惑,就她狗六哥那德性,居然真能将阿辞一勾十年,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