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日夜受那周氏挑拨,愈发冷落母亲,便是母亲生四妹妹顾云蔓时难产,性命危在旦夕,父亲也只是来看过一眼,便又被那周氏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勾了去。
母亲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心中悲愤交加,身子愈发病弱。
直至母亲意外得知,自己腹中又怀有一子,大喜过望,若此次能为顾家诞下嫡子,那今后自己和两个女儿便是有了依靠,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如若不能,那顾家家业便要尽数落入那周氏和她所诞的庶子之手。
她自知不寿,受些欺辱便也罢了,可她的两个女儿呢,若将来没有嫡亲弟弟庇护,她们又该怎么办?
母亲抱了决心,这孩子是男孩便也罢了,便不是,她也要叫她是。
虽得一招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可萧如墨是病弱诞子,不过半年便撒手人寰。
自此周氏掌家,她们姐弟无人庇佑,自然人尽可欺。
顾望之抚了抚顾云蕙的背脊,安慰道:”阿姊何出此言,若非两位阿姊这十一年来的悉心照料,望之又怎能安然无恙地活到今日。两位姐姐为望之操劳至此,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望之对不起你们才是。”
“望哥儿是最懂事的,我是修了福气才能有你这么个弟弟。”顾云蕙心下更是感动,抹了抹眼角的泪,牵着自家弟弟雪玉似的小手往屋里走“好了,外头凉,当心冻着,我们进去说。“
顾云蕙向来是个温婉大方的,遇事能退则退,能忍则忍,心中也从不计较这些许多。
可顾云蔓却并非如此,她虽能隐忍,却也并非是真的大度,若要触及底线,便是半分也不肯饶人,心中自有算计拿捏,足不出户便知晓院中每个人各怀什么心思,虽身子病弱,却颇有几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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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能保全至今,大半也是亏得顾云蔓出谋划策,故而顾云蕙在大事上也从来都是先要问过她这个四妹妹意见的。
“平日里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他们今日可欺人太甚了。”顾云蔓瞧着春心给顾望之上药时,望之膝盖上一片触目惊心得淤青,冷笑了一声,心中怒极。
她们是不得待见,平日里缺衣少食,冷言冷语便也罢了,总不至于沦落到叫人动辄打骂的程度,便是府中的奴才也没有这样的道理。更何况望之还是顾家唯一的嫡子。
平时她便是做错了事,两个当嫡亲姐姐的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如今却叫旁人欺辱至此,若还要打碎了牙和血往肚里咽,岂不可笑?
“菩提寺六百八十阶,阿姊是忘了我们当初是如何一步一叩首拜上去了。”顾云蔓眸色淡淡,指尖轻拂过自己的膝盖。
顾望之闻言,周身顿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