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有规律的脚步声每一声都踩在节拍上,踩在在场的每个人的心头上。
舞池中层层叠叠的人轰然散开,现出两手执剑的红衣男子来。
说是男子也不准确,应该谁男女不辨,即使没涂半点脂粉,他也美得近妖……
只消一眼,沈容就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前世那朝颜公主的面首。
丝竹声再起,那人身形高大却消瘦,执起两把剑在舞池中舞动起来,刚柔并济,看得人很是享受。
“怎么样!你这趟没白来吧?”
不知何时,白磊坐到了她旁边,而身旁伺候她的两名男子已经被他赶走了。
她能感觉到,自那个人出现后,白磊的情绪很奇怪,似乎压抑着什么,他桌子上的酒壶空了好几瓶,就连她桌子上的,也要被他喝完了,千杯不倒不外如是。
“他这样的人,你是留不住的……”
被白磊如此羞辱,他们往后一家被贬,可一点都不冤。淮阳城虽比不上邺京,可也是大昭屈指可数的大城,淮阳城知府家的庶子,原本也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如今却被囚于后宅,沦为供人取乐的玩意。
白磊猛然灌了一杯酒,眼眸醉意朦胧,“他想离开这里,除非从我白磊的尸体上踏过去。”
沈容嫌弃,“你喜欢一个人也不用这么极端吧?”
“喜欢?”
白磊忽然看向她,那种眼神很奇怪很复杂。
“哈哈哈,沈容!你真是个宝啊……哈哈哈……”
“沈容啊,我可不喜欢他,我……恨……他……”白磊眼神迷离地看着舞池中的人,嘴角依旧带着笑。
沈容浑身一震!
这句话她好像听他说过!
是什么时候……
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淮阳城外秋风萧瑟,褪去华服一身布衣的男子望着满是黄沙没有尽头的道路,声音缥缈死寂,“阿容,我恨他……”
画面最后的最后,只剩下那一家老小禹禹而行,苍凉的渐行渐远的背景……
沈容忽然有些不忍,自己眼前这个人,也算在每年阿娘忌日和自己相互慰藉心灵的人。
她知道,他纨绔的内心,是一个自小没人关爱的孤独小少年。
以前每每见到他,她都没有和他打过招呼,如今为了自己的目的,她不也是在利用他,伤害他吗?
其实他都懂,他敏感的内心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