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人!慎言,陛下正值壮年,龙体康健,更何况皇位传承乃陛下圣心独裁,你怎敢如此胡言乱语?”
“微臣只是如实转述民间的说法,并无他意,这位……”金铮鸣初入朝堂便被“发配在外”,朝中众人他实在认不得几个,“这位大人,不必如此急着给我扣帽子。”
“金大人特意提及此事,恐怕不只是随口一提吧?”
金铮鸣勾了勾嘴角,狐狸眼中露出精光:“六殿下在百姓中备受信赖推崇,深得民心,仅在江南西道,已为六殿下立了五座生祠,而百姓都愿意相信殿下一举一动皆为陛下授意,六殿下以一己之力提振皇室声望,微臣今日,是为六殿下请封。”
满堂哗然,众臣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金铮鸣敢如此大言不惭。
陛下四子,即便澹台聿明太子之尊,也尚未得封封地,不过是在民间积攒了些许声誉,金铮鸣怎敢替澹台衍狮子大开口。
更何况,如今澹台衍尚在烂泥中不得脱身。
昭仁帝的脸色愈发难看,风雨欲来:“金爱卿,是想要挟功图报?”
“陛下恕罪,微臣在外游走多年,忘了面君奏对的规矩,只是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百姓听闻臣为京官,纷纷写信立传托臣带回燕京,一路行来,万民书二十三封,百姓私人信件不下百封,还有无数祈福开光后的佛牌、佛珠、香囊等物。”
金铮鸣腰杆笔直,目光坦荡无畏,不见丝毫退缩。
昭仁帝的目光落到大殿正门那口方方正正的箱子上,如果说此时此刻澹台境赖以为继的是皇室体面,那么澹台衍背后站着的,则是民情汹汹。
孰轻孰重?
太宗皇帝当初的断言又一次显现,昭仁帝再一次犹豫不决,他站在分岔口,只觉自己站在迷雾之中,前后左右,都不见光亮。
他无法做出决断。
他不敢做出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