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到了东阳侯府,应该还能蹭顿晚饭。
街巷渐渐归于平寂,唯有夕阳的余晖,将街角屋檐镀上一道橙红色的金边。
有不易察觉的细微声响自无声处响起,那道璀璨的金边多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一点寒光闪过,直冲轿帘而去,而正是这一点转瞬即逝的寒光,云旗条件反射般地抽出了剑。
哐当,一枚锋利的峨嵋刺被格挡在地。
马儿受到惊吓,前腿高高跃起,鼻孔翕张,不安地甩着尾巴,随时都有将马车带翻在地的危险。
云旗当机立断,斩断缰绳,受惊的马儿离弦般冲出去,街巷复归安静,连风声也不得闻。
国都之内刺杀当朝皇子,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放走了马,你家殿下要如何去东阳侯府?”巷尾拐角处有声音传来,耳熟得很。
绷紧的弦暂时卸下,云旗和临渔在暗松一口气的同时,每个人都在心里狠狠骂了两句。
还真是别出心裁的见面方式。
马车内没有动静,与巷尾拐角处的阴影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对峙。
“不会真生气了吧?”声音再次响起,多了几分犹疑和忐忑。
又过了半晌,一个人影从拐角处的阴影中分化出来,黑袍曳地,赤金发冠,与烟火气十足的朴素街巷格格不入。
“万俟,你逾矩了。”
“一枚峨嵋刺而已,这也能吓到你?”
“在你有能力推翻天兖王朝之前,澹台一族仍然是皇族。”
重点不在于那枚峨嵋刺是否有伤到澹台衍,而在于它不该朝向君主的方向。
“丢这枚峨嵋刺的人,可不是我。”
万俟信步走上前,捡起那枚峨嵋刺,走动间,泼墨般的织锦缎上露出被鲜血洇渍的痕迹。
他把玩着那枚峨嵋刺,指尖沿着锋利的刀锋划过,漫不经心地开口:“两队人马,共计三十六人。”
“没有活口?”
“死侍,牙缝藏毒。”
“位置?”
“甲卯巷,六皇子府到东阳侯府的必经之路,”说到这,话风转了转,多了些明目张胆的嘲讽,”看来你这皇子府也并非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