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在殿门外候着呢。”
“让他们进来吧。”
“是,”孟祀礼甩了甩手中的拂尘,扯着细嗓子扬声道,“陛下有旨,宣荆州江陵郡陆闻道及其学生进殿。”
此话一出,殿中无数官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是什么时候,陛下竟已将人接到了宫内?而宣他们进殿回话,又是所为何意?
思量间,陆闻道连同那四个总角小童已经进到了垂拱殿内。
“草民陆闻道,携学生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陆闻道等人起身,第一次面见九五至尊,不觉有些下意识的拘束畏缩,只敢低着头看脚下的地砖,汉白玉的材质,和他们沾满尘土和草梗的鞋子形成鲜明对比。
昭仁帝的视线落在他们褴褛破旧的衣衫上,心头微微刺痛。
他的子民饱受饥馑,流离失所,而他这个一国之君高坐明堂,却窥不见民间的凄风苦雨,听不见百姓的声声泣血。
他看出了陆闻道的紧张畏惧,于是不由地放缓了语气:“朕听你说话颇有条理,读过书?”
“回陛下,草民不才,曾是景运九年的秀才,后来开了间私塾,教书度日。”
“原来如此,”昭仁帝沉吟片刻,忽而调转了话题,“朕听闻,你于宣德门前鸣冤,声称朝廷拨付的八百万两赈灾银,并未抵达江陵。”
“回陛下,草民不知赈灾银是否运抵江陵,草民只知一分一厘都不曾用于缓解灾情,江陵百姓已无一米可食、一粟可用。”
“信口雌黄!”澹台境压了压眉梢,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透出被冒犯的不悦。
“依你所言,是在暗示荆州刺史贪墨,且不说江陵沃野千里,盛产稻米,仅一年旱灾根本不足以掏空各家存粮。”
“就说刺史之下尚有上佐官和判司,为何不见一封公文邸报,难道整个荆州都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