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起杯子,砸了个粉碎。
骂道:“他奶奶的,合着很久以前他就防着我,所以早早备了这么颗棋子等着。”
半边梅不置可否,收起羊皮地图,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许久吟几人已死,断无回生的可能。
你是要先着手老者?
还是,百里素鹤?
“让我想想。”
“周乙呢?
明知勇王得知事情会坐不住,却还是实言以对。
要知道,八王峰那边不太平。”
知道他们出不去,却还告诉他们。
说吧,你打的什么主意?
老子给你打打杀杀那么久,还不能给两句实话?
一枝春被看的微微一叹,不答反问,道:“你是菰晚风和百里流年,会如何看?”
“我要是百里流年,我会作壁上观。百里家目标从来不是那个位置,而是欲海天的无冕之王。”
“菰家呢?”
闻言,半边梅垂下眼帘。
手指抚摸着桌子边缘,低低道:“我要是菰晚风,必会让人盯死东门。”
“可放心?”
“不。
如果东门太安静,则表示勇王已有后招。换句话说,弦不樾的生死便不足以掣肘其左右,而人心贪婪,自然沉睡的弦歌月也不能算做筹码。
自然,也就不能替他人做嫁衣。”
小主,
忽的,他收回手指。
负手道:“如此说,你是故意的?”
一枝春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态度,已经说明了所有。
道:“菰晚风生性多疑,太安静他就会退回去,要再逼他出来,只怕更棘手。”
“话虽如此,可他如果与老者有关系,以其做倚仗,勇王动与不动,其义并不大。
是故,他未必会上钩。”
然一枝春不那么认为,她道:“菰晚风不是个甘于臣下的人,以其心性即便与老者结成阵营,也会有所保留。
一个习惯与掌握大局的人,他是容不得旁人来指手画脚。
即便,这个人很强。”
“确实。”
“只要他动了,老者就不远。”
“如此,我去东门看看,以测万一。”
“有劳。”
半边梅颔首,摆了摆手踏入虚空。
一径出了九曜楼,便往到东门。
周乙果如他们所料,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勇王。
勇王的脸色,如今白的好似一张纸。无一丝血色,双唇亦如是。
连番打击,让他有些病病恹恹。
抱着老父亲的手贴在脸上,他知道了什么是硌得慌,什么是生疼。
吸了一口气,别过脸。
喃喃道:“求仁得仁,是吗?”
此时此刻,他太懂何谓求仁得仁。
以及,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含义,他都懂了。
也正因如此,一颗心百般煎熬。
油煎水煮,不足以形容。
他想了很多,大致上晓得父王和文宰这盘棋下的有多大。
为了王城,为了后世。
以身入局,以命做饵。
借大乱之势,肃清朝野。
差一步,便成不了这局。
多一分,国破家亡。
而今一句求仁得仁,道出多少心酸。
他握着那双皮包骨兼伤痕累累的手,心疼的不能自己。
缓缓放下,掖好被角。
道:“夫人当真如此说?”
周乙点头,道:“属下不敢欺满。”
话音刚落,交代完诸将的秦漠也来到门外。
听到两人谈话,便抖落一身尘埃。
跺掉脚下泥土,迈步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