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安顿下来了,张辰到院中汲水处洗了洗脸脚后,便径直回房躺卧在榻,什么县治风景统统不想去想,只觉满身疲倦。
这个年头出行实在不易,何况那头套车的倔驴一路上不安分,颠簸得张辰腰腿酸麻,纵使年轻力壮,也折腾得不轻,很快便坠入了梦乡。
就这样一夜无话,翌日天明,张辰起来穿衣洗漱,准备精神饱满地前往竹山县衙。
不料刚开门,却见昨夜告别的驴车主人老钟竟然侯在门前,肩上还醒目地挂着一条破旧褪色的长褡裢,张辰未及多想,忙问道:“钟伯,怎又折回来了?”
谁知老钟竟一骨碌钻了进来又反手把门掩上,随后弯腰抚着双膝喘了口气。
“钟伯,究竟有何急事,不妨直说,我得赶去县衙了。”张辰上下打量了老钟一番,见其神色颇为凝重。
“三郎......”
老钟说着将肩上的褡裢解了下来,眉毛皱得宛如打了个死结,一边将褡裢放在张辰脚边,一边略带着哭腔说道:“三郎啊,我这里头有一贯钱都交与你!一会儿若寻着刘押司,可否托你求他将我那痴儿放出来!县衙定是抓错人了!”
褡裢坠地后发出沉重的闷响,张辰怔了怔,疑惑问道:“昨日进城时不是好好的么?阿树可是惹了什么麻烦?”
老钟沮丧地摇头道:“天晓得!我等小民又岂敢在县里惹麻烦?昨夜我带着阿树住在城北的女娲庙里,并没去过别处,岂料半夜却有几个公人忽然闯了进来,硬是将他带走了!”
“钟伯,你先别急,可记得那些公人抓阿树时说过什么?”
“只道是阿树昨夜杀了人......”
“那个钟伯,我恐怕帮不上什么,我先行一步。”张辰拔腿便要走,敢问初来乍到谁敢自找麻烦,县城这种地方水太深。
“阿树昨夜就在我身旁,断断不是他啊!”
老钟一听立马急了,死死地拽住张辰的手臂哀求道:“三郎!三郎!看咱们两家相善的份上,求你帮我一回罢!这回定是县衙抓错了!村里谁人不知阿树自小丢了魂儿,我哪敢放他独自待着?只得时刻紧在身旁!”
张辰无奈地回道:“钟伯,我不是不帮你!做押司的是我四舅,并不是我,我也得指着我四舅吃饭啊!对了,你来此之前,去县衙问过了么?”
老钟的脸上尽是疲惫,咬牙只道:“若不是被打出来好几回,我也不敢前来叨扰你......”
眼看着老钟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张辰深深地皱着眉,其实他也不相信那整天憨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