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犹豫一下,但见张怀月虽瞧着不像是看戏的客人,但神态自若落落大方,便也没有拦她,任她走入了走廊的深处。
张怀月顺着走廊走了三个房间,终于在第四个房间的门上见到了‘香兰雅阁’的牌子。
她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未听见房内有任何动静,于是抬手敲响了房门。
门只被敲响了两声,便立刻有一双手快速地拉开了。
张怀月定睛一看,来应门的人正是今天下午去医院拜访自己的那名魁梧男子。
男子此时已换了一袭长衫,套着一件青绿缎面马褂,举止间颇见风度,与在医院见面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见到门口站着的张怀月,男子点点头,立刻让开了道路,请张怀月入内。
张怀月也没有寒暄,抬脚迈进了门槛,快速打量了一眼整间屋子。一眼便能望到底的小房间陈设颇为简单,一张红木四方桌子,四张官帽椅,敞开的长窗正对着一楼的厅堂,于戏台子的视野算不得正好,却能将楼底下的人来人往看得十分清楚。
官帽椅上此时还坐着一个年约三十后半的中年男子,身材清瘦,相貌平平,与将张怀月引来此处的人相比起来显得毫不起眼。然而当那开门的男子带上房门后,立刻熟练地在此人身后站定的样子来看,谁主谁次一目了然。
“张大夫您好,鄙姓徐,徐为民,是从晋城过来的行商,您称呼我一声老徐就可以了。”中年男子十分客气地起身,冲着张怀月一拱手,然后示意她在对面落座。
“行商?”张怀月没有动,蹙紧了眉头,对此人说出来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她无意与这人打言语机锋,直截了当地问道:“我妹妹在哪?”
徐为民见张怀月对自己敌意颇重,摊了摊手,“请别误会,我们并无恶意,也不是有意隐瞒身份,只是在江城如今的形势下有些事情并不方便直言。”
张怀月闻言心中一跳。
她对这两个人的身份确实早有诸多猜测,但这人说话如此肆无忌惮,就几乎只差把来历摆在了明面上,这说明他们必然有十足的把握自己无法去告发他们。
她微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终于抬脚过去,在男子的对面落座。
自称徐为民的男人见她终于肯坐下,笑了笑,亲手提起桌上的青瓷茶壶给张怀月斟了一盏茶,推到她的面前,“请。”
张怀月却没有理会茶盏,从随身布包里将魁梧男子下午交到她手上的相片取出,放在桌上,冷冷道:“不必故弄玄虚了,你们把这个交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