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眼泪,道:“我自幼孤苦,授业恩师也早已不在人世,天下之大,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所呢?”
张适之听了,心中颇觉不安:这红姑娘的确可怜,既然没什么去处,不如随自己去长安看看,兴许有可托付之人。但辞君那里却不好交代,自己本来想为她采买生日贺礼,不想耽搁了一夜,已是不该。又把艳压群芳的红娘子带回去,我浑身上下都是嘴恐怕也说不清了。
李泌早瞧见张适之面上阴晴不定,似乎是十分纠结,便慨然道:“红姑娘,如果不嫌弃,便随我去河西走廊,探一探这金刚咒密语的下落如何?那里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实在是雄奇有趣得紧呐!”
红娘子面色稍缓,依旧沉默不语,忽然抬起头看向张适之,道:“恩公,我随李公子去河西闯一闯,可使得吗?”言语间似乎有祈求,又似乎有抱怨。
张适之焉能不知她的心思,思忖良久,喟然叹道:“我看甚好。你们年纪相仿、志趣相投,都是才智超群的少年英杰,西去陇原一带,山高路远,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我,我便也放下心了。”
红娘子脸上悄然闪过少许遗憾之色,强颜欢笑,道:“嗯,好,就依恩公所言。也多谢李公子相邀,咱们便一路西行吧。”
李泌听了心中大喜,上前抓住张适之的双手,道:“好,谢过张大哥了,我定当维护红姑娘周全。”
张适之见此件事均已安排妥当,再看天色即将日出,便抱拳告辞。三人一夜历险鏖战,早已是生死之交,此刻分别,又如何不动情?但究竟是人在江湖,只得洒泪分别。
张适之转身向夜宿的村庄方向走去,刚走出去三十来步,忽然有物破空而来,他反手抄住,拿在手里,竟是一个红珊瑚玉簪。
回头看去,却见红娘子和李泌并肩而行,向另一方向走去,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只是,红娘子先前的发髻因失了玉簪约束,满头青丝披散开来,在微微的晨风中轻轻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