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坐在椅上,沉吟了一下道:“方腊早先就打过均贫富,劫富济贫的旗号,这次更是将事做绝。因招安号称与朝廷联手抗金,导致魔教地盘大大扩增,也因此有更多民众被其掌控。如今明教面对大兵压境,将其辖区内所有财主地主土豪等有钱人又抓又关甚至杀害,将他们的财富土地全部没收来分给那些身无分文的流氓懒汉、无赖痞子和光棍流浪汉,吸引底层民众来加入帮明教打天下,以致人数激增,远超出了我的预估。又在那些地主家的亲属家眷中挑出年轻漂亮的女子,用来奖赏作战有功人员,其余老弱妇孺应该就是你们在战场上看到的肉盾。”
这番话说得人人震惊不已。张伯奋道:“臣当时看到那些人身上破烂,蓬头垢面,自然以为是穷苦百姓,万没想到都是富室出身,想必是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抢走了。”
“正是,如此方腊便能够不用花一文钱,只需靠着做强盗掠夺来的财产田地,就能纠集起越来越壮大的队伍与朝廷对抗,实现其争夺天下的野心。”刘正彦道。
赵构仰头长叹道:“魔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丧尽天良的事,眉头不皱一下都干得出来。其最擅长的就是抢和骗,抢来地主的地分给无地农民,骗他们给己卖命,并说成是为他们打天下。可谓好话说尽,坏事做绝。利用西方传来的妖教,以实现所谓的光明极乐世界做诱饵,吸引底层民众加入助其夺权。若真让方腊得了天下,对国家百姓祸害将会空前惨烈。朕就算不为保宗庙社稷,为了中国苍生子孙后代,也要除此人间魔教!”
“圣虑甚是!想方腊以富人之钱、地主之地,做他造反的经费。更是以富人的命做他战场上的挡箭牌,穷人做他打天下的工具。我等决不可再有丝毫轻敌之心。”韩世忠说道,“不过臣在战场上还看到一件奇怪的事,便是明教竟然有很多的铁浮屠,其规模就算官军也难以办到,真不知从何得来?”
赵构道:“此事确实奇怪,卿等务必寻机查明原由。”
过了几日,赵构再次召见他们,说道:“通过潜伏在金国探子传回来的密报,朕已知晓明教为何有铁浮屠了。”
韩世忠道:“如此说来,想必是与金国有关!”
赵构颔首道:“没错。金国原先不是将其占领的许多难以直接统治的地方交给明教暂管吗?这次宋金和议达成,金国便依约收回了那些土地,但是土地上的教匪也被偷偷送回了明教。不仅如此,朕还得知这些人都被训练成了铁浮屠精兵,所有的重甲战马想必也都是金国供给,且还源源不断地提供粮草物资。其目的无非是想壮大魔教实力,好与朝廷抗衡。你们看到只是小部分,若让所有精兵都返回明教,难保方腊不会转守为攻。”
刘正彦闻听怒道:“金国两面三刀,当真险恶!”
张伯奋思忖后道:“当年与金国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方腊便想要坐山观虎斗,故不惜发动兵变实现招安。如今陛下铁了心要剿灭魔教,轮到金国想做这个观虎斗之人了,才暗中资助明教器械兵马,就是不想让我们轻松灭了方腊。最好与明教能斗得两败俱伤,金国到时便可挥兵南下,享此渔翁之利了。”
“恐怕方腊也知道如今沦为了金国手里的棋子,但也不得不接受,毕竟救亡图存是首要的。”韩世忠道,“如此看来朝廷依然还得同时面对金国与明教两个劲敌,那就真的形势堪忧了。”
“陛下,绝不能再让剩余明教精兵回到方腊手里了!”刘光世道。
赵构道:“形势倒也不致如此不堪,毕竟与金国表面已经议和,其想必不会公然毁约。如今朕已想出了应对之策,便是派人到宋金边界封锁通道,彻底切断明教与金国的联系。金国也不过只敢暗中资助而已,一旦无法联络就无可奈何,总不能再次挑起战端。我们只要实行严密封锁,断绝明教与外界的一切来往,不光是与金国,与宋地也不能有任何联络。如此明教便成了一头困兽,就算抢来再多金银也成无用之物。想其现今人数激增,久后必会造成粮食短缺,物资匮乏,长此以往既不得活动,又不能鼠窜,只能困守老巢,束手待毙。到时再派军征讨,方能取得事半功倍之效。”
这番话一说,韩世忠不禁叹服道:“官家英明,确实此策是对付明教万全上策。如能实施奏效,方腊必成笼中之兽,无处可逃。只是此计不但旷日持久,且用度不菲,当今国用吃紧,不知能否经得起长期消耗?”
“朕不但有此恒心,更有此毅力。今后宫中用度一切减半,不灭此魔教,绝不享乐。望卿等也能与朕共苦,务必一切以剿匪为重,要做到不让一粒粮食流入明教!”赵构语重心长说道。
张伯奋与众将齐躬身应诺。于是赵构开始讨论制定封锁计划,然后交给他们分头去布置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