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秘的殿堂内,孙怡人又一次轻声诵读:“军团英勇之魂陨落……七十三位战士,百多位伤者,两千余民兵牺牲,伤痛无尽……”
说到此处,她已泪水涟涟。
沈天石心弦紧绷,深深吸了口气,淡漠回应:“抚恤金已发放给每位勇士的家属了吗?”
“是的,都已经给了。”
“那些民兵的牺牲,也要按战死者对待。”
他絮絮叨叨一番,随后便沉浸在梦境的深渊中。
月光流转,一个月悄然过去,沈天石在孙怡人与王微的协助下勉强行走,尽管面色依然显得苍白。
自从主帅受创,风威军行事变得格外谨慎,年轻人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桀骜不驯,他们身上的战火气息更为浓烈。
柳园已被悉心修复,鸟鸣花香弥漫其中。
在柳如是的扶持下,沈天石与颜继祖、石亨漫步园中,看着他的身体日渐康复,众人不禁宽慰起来。
“砰!”
石亨突然双膝跪地,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七尺男儿此刻泪流满面,不停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
“末将无能,让大人失望了。”
“唉。”
颜继祖眼中含泪,责备自己。他与石亨二人坐镇琉球,却没有及时察觉荷兰舰队的行踪。
“罢了,罢了。”
沈天石起身扶起石亨,伸手拂去他军服上的尘土,微笑道:“这不是你的错。”
在茫茫海洋上追踪一支舰队,犹如攀登天梯,若军事法庭有此神技,就不会依赖什么雷达了。
这不是他的过错。
“要说无能,本镇岂非更加无能……”
沈天石自嘲一笑,瞥了眼腿上的伤痕——他们的舰队已抵达长江口,而他只能对着敌舰丢石头。
知耻而后勇吧。
石亨抹去眼泪,虎目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颜继祖缓缓开口:“大人,事情查清楚了。”
这支荷兰舰队来自印度,由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十七人董事会授权,组建了一支强大的远征舰队,挺进南洋海域。
这舰队不仅攻克了泰安府,还将东印度公司的中枢迁至南洋的爪哇,现在,荷兰人正抓着大量原住民,在爪哇与泰安府构筑海防要塞。
沈天石驻足,微皱眉头:“泰安府失守了?”
“是的。”
颜继祖点头,神情严峻。
沈天石皱眉更甚,轻声道:“郑芝龙怎么说的?”
当今福建总兵是郑芝龙,泰安府属于他的防区。
“郑总兵……”
看着颜继祖欲言又止,沈天石明白了,郑芝龙大概是不敢管吧。世人常说老子英雄儿好汉,但这郑芝龙的儿子郑成功,要比他出色得多。
沈天石缓缓踱步,口中低语:“东印度公司,十七人董事会正在爪哇开会?”
“没错。”
颜继祖点头,与石亨交换了个眼神,低声说:“大人,我们在琉球集结了一支舰队,百艘战舰,三千兵马,随时准备奇袭爪哇。”
二人与麾下的军团执法者因统帅重创之事已陷入狂热,他们将东印度公司的十七位执政者列入了死亡名录。
“不可。”
沈天石摆手,眉头紧锁。
他们的战舰落后,武器不足,技艺不及,如何迎战?只能用敢死队和燃烧的船只去换取荷兰人的生命,还不一定能够成功。
这是拿三千明朝忠勇之魂去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