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叹气停步,轻轻放下刘放,伸指放在储物戒指上。
梅东客很快追上了唐昭的步伐,远远地立在原地。
唐昭高声道:“来者何人?”
一个面带闪电刺青的中年男子率先应声道:“素闻唐道长醉心修行,竟连我们几个的名号都没听过。”他的声音也如破空而下的雷霆一般响亮。
另一人不屑地反驳道:“天底下竟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说出来的话我听了都替你害臊。”这人举着一把比他还高的大镰刀,背对日光的剪影堪比北洲神话里的死神。
第三人却不作声,两手紧贴着裤线,直直站立,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唐昭的一举一动。
唐昭无奈地回视一眼,见梅东客似笑非笑,抱拳道:“在下何德何能,同时惊动你们四人?”
先开口那人笑道:“看来我三劫雷许乘风还不是虚有其名。”
手持巨镰的男子呸道:“从你自己嘴里讲出这六个字,听起来实在恶心。”
唐昭彬彬有礼地拜道:“沈兄何必妄自菲薄?三劫雷的大名远扬西南诸宗,而阁下七伤镰沈颂宽的名号也同样是如雷贯耳。”
“至于这位欧先生……”唐昭停顿片刻,盯着默不吭声的那人,惆怅道:“听闻一寸钉欧谦照早年间归隐西沙,没想到最后却和这几人混迹在一起,倒令唐某唏嘘不已。”
欧谦照死气沉沉地道:“唐道长见多识广,想必是个聪明人,何不束手就擒?免得大家伤了和气。”他外号一寸钉,嗓子更比尖钉锐耳,听来很不好受。
唐昭跺了跺脚,抱肩叹道:“正好四个人,这不是天意?”
梅东客略带嚣张的奚落从他背后传来:“刚刚唐道长对付在下一人便已狼狈不堪,若要同时与我们四人斗法,怕是凶多吉少。”
唐昭淡然自如地道:“如果唐某没练成四象剑法,梅兄的话或许还有些道理。”
沈颂宽毫不客气地讥笑道:“笑话,你当范晓迪死而复生不成?”
唐昭挺胸,坚毅地讲道:“无为观主能练就两仪剑法,我凭什么练不成四象剑法?”言罢,四柄宝剑从储物戒指中依次飞出,井然有序地绕在他的四周。
八极、四象、两仪,蕴藏着自然万物运行的朴素哲理。唐昭此时同掌四剑,虽不如彼时无为观主双剑的玄妙,但又恰好对上了围攻的四人。
可剑法虽妙,却无充沛的灵力支撑,唐昭只能勉强维持剑阵的运作,没有反击的余力。
换句话说,他不过是在装腔作势,等待脱身的良机。
欧谦照阅历最深,略加思索便看出了唐昭四象剑阵的缺点,传音交代道:“只攻一点。”
他话音未落,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钉就已射出掌心,瞄着唐昭的耳垂后侧,认穴奇准无比,力道恰到好处。
钉上无毒,欧谦照从不屑于用毒。
许乘风摸摸后脑勺,泄气道:“输给你了。”
沈颂宽笑吟吟地接过许乘风扔来的两枚妖丹,心里暗爽道:“好歹赢了这小子一次。”
他俩是在打赌,赌欧谦照何时出钉。许乘风赌语毕之后,沈颂宽赌讲话之中。
一寸钉出手就是如此鬼魅出奇,谁也料不到他会何时打出那枚杀人无数的短钉。
紧跟着那枚银钉的,就是一道劈开层层厚云、直冲唐昭天灵盖而去的红色闪电和一把遮天蔽日、堪比圆月的凶残镰刀。
脑后阵阵阴风袭来,唐昭人定剑动,挡在背后的长剑顷刻间横了过来,以挡暗器。
可他终究还未领悟到“无为”的境界,无法分心四用。后剑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唐昭破绽大露。
这便给了梅东客下手的空隙,两条元婴修为的毒蛇在瞬息之间死死地绕上唐昭的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