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大哥无妨,你尽管直言便是,小弟我会耐心听讲的,绝不会是耳旁风,从耳朵里倏地钻进去,又倏地钻出来。”楚子煜望向戚继光的面容,不经意间脸皮微翘,挠一挠后脑勺儿道。
“那好,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子上了,那哥哥我便直言了,咱们来此狱造访,不是为了看着你争我斗的场景,而是为了监察徐海和辛五郎他们俩越狱,才赶到这儿来的。楚老弟你方才说的那些不沾上边调的话,实属有一丁点儿浪费时间,咱们还是将他们俩关押到另一处狱房,等候胡部堂的最新消息,听后发落也许是最为明智的选择!”戚继光的表情肃穆黯然,没有丝毫不姑息楚子煜是他结义兄弟的情谊事儿,便义正辞严的对楚子煜说道。
楚子煜抱拳作揖道:“戚大哥,你说得极是,小弟我太唐突了,居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请戚大哥莫要责怪小弟的啰嗦。”
说完,戚继光命楚子煜和陆雍鸣俩兄弟分别押着辛五郎、徐海来到了新的狱牢将其关押起来,或许择日进行审判落实。
翌日,夜幕时分,月色朦胧婆娑,一缕缕萧萧瑟瑟的秋风倏地从房梁窗口处吹拂而下,整个房间内顿时变得凉爽无比,就连人突然间也变得飒爽坦荡。胡宗宪独自一人坐在厅堂内的侧书房的青藤椅子上,他的手一直翻阅着赵文华从京城带回来的一沓沓书卷典籍,仔仔细细地观着书本上的内容。可他思来想去也有好多天了,总是卡在关键点儿上了,得不出最佳结论,令他的思绪紊乱不已。
胡宗宪一面翻查着书卷典籍各章页上的内容,一面轻轻地捶了捶他的脑袋,以示能敲出一些灵感来,经过这几天的冥思,可至始至终,不管怎样推敲,也得不出一丝灵感出来,让他焦虑至极。
可是今夜,在他焦虑万分之际,倏然从窗户外吹来一袭凉风,吹得他神清气爽,登时令其醍醐灌顶。正当胡宗宪着手笔墨纸砚的时候,又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他提高了警惕,疑神疑鬼地透着门缝看了看门外之人,等他确定好了是自己熟知认识的人后,他才放下自己心中的芥蒂,缓缓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劲儿地打开了门扉,“是你们仨儿来了啊,进来吧!”
楚子煜他们蹀躞地走进了屋,望着胡宗宪那一丝丝颇为犹豫的脸庞,他们仨儿哽噎了一口气儿,戚继光关切慰问道:“胡部堂,您没事吧,我看您气色不好,是不是今个儿有什么烦心之事,或许咱们能替您解忧?”
“欸,这些天确实有些麻烦的事情,老夫思来想去,不知用何种方案能够解决这沓卷典书籍上遗留下来的问题,直至今夜你们过来的那一刻,老夫忽然间想到了解决方案,可现在又想不起来了。”胡宗宪环绕着一张张桌子,指着每张桌子上搁置的一沓沓卷典书籍,这些书籍让他操碎了心,捂住头,喘着气儿叹道。此时此刻,胡宗宪迈着沉重的脚步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担在桌子的两角,炯炯有神的眸子凝视着戚继光他们仨人,“年纪大了,记忆力稍退,什么事情一想起了,但很快也就忘记了,尤其是近些年,战火频频发生,倭寇海盗蜂拥而至,搞得村镇百姓人心惶惶,难寝难安,有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也有的妻离子散、身败名裂,这些由血凝结而成的代价是老夫作为浙直总督所不忍直视的,正因为有了这些,老夫每日每夜处在忧虑之中,也经常处理一些繁琐的军务方面的事情,故此久而久之,脑力的消耗就特别的多……现如今的我呀,哎……突然间想起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又忘记了,总是十有八九的……”
戚继光等人听后也不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儿,觉得胡宗宪所说的这些话也不是不无道理的,“胡堂大人,你太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