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俶、仆固玚还在求情,下一刻已只能看到那喷着鲜血的脖颈,都吓呆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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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
仆固玚不可置信,踉跄着上前,捧起仆固玢的头颅,嚎啕大哭。
“哭甚?你等都看到了,这便是降敌的下场!”
仆固怀恩还大骂了仆固玚一句,转向李俶,抱拳道:“臣教子无方,请广平王赐罪!”
李俶嘴唇哆嗦了两下,双手扶住仆固怀恩的肩膀,无比感慨道:“大唐有将军这样忠诚可照日月的忠臣良将,可愁不能兴复?!”
“殿下待臣恩义深重,臣满门战死,亦不可惜。”
此情此景落在旁人眼中却是各有看法,程元振撇撇嘴,暗忖仆固怀恩做得未免太过了,一个武将如此,让他们这些宦官往后还如何表忠?
监军宦官骆奉先亦是这般认为,并怀疑仆固怀恩如此迫不及待要砍首自己的儿子,莫不是与薛逆有所窜联,担心被揭破了,所以杀人灭口。
另一员大将辛云京则是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所谓大奸似忠。仆固怀恩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亲,不顾天理人伦,如何能亲大唐?莫非是暗藏反心?
唯有李俶、仆固怀恩君臣二人依旧执手相顾,红了眼眶,涕泪交加。
高参在泾州城外的破庙里等了很久,始终不见仆固玢回来,心中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思虑良久,对麾下道:“我们走。”
一行人匆匆离开破庙,进了树林,高参找了一棵最高的树,爬上树梢,用千里镜观察着破庙。
又过了半小多时辰,有一支骑兵自北面袭卷而来,手持弓刀,呼喝着包围了破庙,不打招呼就杀了进去。
“人呢?”
“走不了多远,追!”
见此情形,高参暗道不好,下了树立即道:“走!”
沈珍珠还在翘首以盼早点回到李俶身边,闻言不由问道:“怎么了?”
“也许是仆固玢背叛了,我们再留下来有危险,回去。”
“什么?”
沈珍珠失望至极,脸色黯淡了下来。
高参先是把自己马背上挂着的皮甲披在她身上,将她送上马背,才上了马,领队往南赶路。
赶了颇远的一段路之后,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整休。沈珍珠第一时间问道:“我们不去见广平王了吗?”
经历了极速狂奔的高参满头大汗,气血上涌,也不知哪里的勇气,竟是道:“沈娘子看不明白吗?李俶根本不在乎你!”
之前他怕她伤心不愿说,此时却是顾不得,道:“你何必为一个不在乎你的人受尽委屈?跟我走吧?我会一生一世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
沈珍珠连退了好几步,以警惕的眼神盯着他,道:“你们不是自诩王师,军法严明吗?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高参突然拔高了音调,喊道:“我心疼你!我看你一颗真心总被辜负,我难受死哩!”
他身后,几名士卒面面相觑,虽然有想要起哄的,但看自家将军是真的急了,不敢造次,在参军的眼神示意下,纷纷背过身去偷笑。
沈珍珠的眼泪不停落下,摇头道:“你别再胡言乱语了,我为人妻、为人母。你前途无量,会有家有室。我只求你放我去见广平王……雍王答应过的,会放我回去,不是吗?”
“只要你点点头,我去求雍王。”高参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肩,道:“随我走吧,我保护你!”
沈珍珠依旧摇头。
此时,远处又响起了马蹄声。
“追来了!”
“走吧,人家为皇孙诞下长子,岂会看上我们这种大老粗?死了这条心吧,癞蛤蟆吃想天鹅肉。”
高参的行军参军此前容着他胡闹,遇到危险了却是立即以冷峻的话语断了高参的念想,同时呼喝道:“快走!”
沈珍珠不想再回薛白军中,转身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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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回来。”
“放她走!”高参大喝道。
“你这是徇私情……”
“雍王答应过送还她,若有责罚,我一人担待,与你等无关!”高参说着,挡在下属们面前,不让他们去追沈珍珠。
他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担心,可那句“癞蛤蟆吃想天鹅肉”戳在他的心里,让他没有资格去关心她保护她,毕竟她是奔向她丈夫派来的追兵,他算什么?
就这么看了一会,高参始终没有见到沈珍珠回头。追兵将近,他终于翻身上马,奔向歧州。
“驾!”
沈珍珠停下脚步,这么多年以来,她唯有在他身上感受到关怀与重视,她又如何不想被人怜惜疼爱?她回头看了一眼,看了看他那狂奔而去的身影,她遂抹了抹泪,继续赶向李俶。
马蹄声越来越远,马蹄声越来越近。
前方,有骑士的身影出现,沈珍珠整理了一下头发,拿手帕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平复了心情,显出一个与世无争的恬静笑容。
她知道,李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