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元捴道:“如此一来,坐实了薛白的大罪,我的案子也就没事了?”
“不错。”萧炅心想,元捴的案子其实是京兆府的案子,好在及时阻止了,“薛白一旦落罪,许多事也就都顺了。”
元捴大喜,问道:“京尹已派人去搜了?”
“当然。”萧炅道:“不止丰味楼,薛白近来还购了许多造纸坊,老夫也派人去了。”
“好!”
元捴击掌叫好,暗想如此一来,正可拿下长安纸坊,一张纸数十上百钱地卖,何愁没有泼天富贵。
“多亏了子良啊。”萧炅得意地抚着长须,笑道:“老夫看人,眼光不俗吧?今载,老夫向朝廷举荐了两人,一个卢杞,一个崔圆,皆有奇才。哈哈,如今卢杞的能耐你可见了。”
“子良真是厉害,短短几天内,查得清清楚楚。”元捴道:“我实在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说话间,有小吏赶到。
“京尹!圣人有召,命京尹觐见。”
萧炅拍了拍膝,起身,向元捴道:“这是杨党慌了啊,犹想提前保出薛白,右相阻拦得及时。”
“是。”
“本府这就去面圣,待子良来了,由他主持搜捕之事,尽快拿到真相。”
“京尹放心。”
萧炅这才离了京兆尹府,正要翻身上马,又见一小吏匆匆赶来。
“京尹!卢法曹有急信……”
“子良?”萧炅大喜,“他可是拿到真凶了?”
“京尹请看。”
萧炅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匆匆将信打开……
与此同时,太子别院。
李亨与张汀正在等消息,都显得有些不安。
在他得知薛白利用陇右死士杀了裴冕之时,他就意识到自己没的选了。
若薛白之后被人查到,东宫会很麻烦;若薛白不被人查到,早晚也要威胁东宫。还不如冒些风险,在第一时间,趁还有可能利用卢杞之时,尽快将此事消弥。
因此,他给了卢杞一部分消息。
“那两名陇右老兵是皇甫惟明带回来的,皇甫惟明死后,他们就一直在长安流窜,说要替皇甫惟明报仇。东宫一直劝他们自首,可惜调动不了他们。”
“裴冕并非东宫的人,而是王鉷派去调查陇右老兵的,曾查到他们被薛白安排进了虢国夫人府。故而说,是薛白利用皇甫惟明的死士杀人。而索斗鸡为了陷害东宫,污他们是王忠嗣的人。”
“务必要将案子办妥,不可牵扯到东宫……”
当然,卢杞不可靠,李亨自然还得做些别的安排。
他甚至再次联络了鱼朝恩,时刻关注着事态变化,好方便及时补救。
目前的情况是,他们已利用索斗鸡的势力,将要坐实薛白这个真凶之罪。只看卢杞能否让火只烧到这一步。
“不必太紧张,一般而言,卢杞不会出卖东宫。他父祖两代清誉,盛名不易,时人美之,没必要为了巴结索斗鸡而轻易毁了。”
张汀点点头,复盘着自己在这整件事上犯的错误,她在十八岁的年纪初次涉及权争,还有很多不足,但没关系,只要李亨信任她,往后多的是机会。
“殿下太难了,次次都处于被动,此番顺利除掉薛白,也只是消弥隐患,得利却少。”
“毕竟太子之位难坐,可看看能否收服薛白背后之势力。”
张汀道:“也是,我还真好奇顺着这薛白,还能牵出什么人来。”
说话间,李静忠匆匆赶到,惊道:“殿下,不好了!事情闹到御前了……”
“什么?!”
李亨吃了一惊,之后连忙拉着张汀的手,道:“汀娘,请你阿爷替我们求情,务必咬定是薛白收了皇甫惟明的部下。”
“好。”张汀道:“卢杞会暗中做实证据吗?”
“放心,我有安排,追查不到我们。”
话虽如此,夫妻二人还是十分紧张。
又过了一会,终于有秘信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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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忠接过一看,喜道:“殿下,该是卢杞。”
“快给我!”
李亨匆匆接过,立即摊开,目光扫去,却是僵愣当场。
“殿下?”
张汀好奇,凑上前一看,只见那白藤纸上是歪歪扭扭的字迹。
“事变,下官遭小人暗算外贬,勒令即刻离京,泣别之际,唯请殿下保重。”
“这……”张汀瞪大了眼,惊讶道:“是谁?”
“薛白出手了。”李亨喃喃道,“此番只怕是功亏一篑了,那祸害除不掉了。”
“殿下,如何是好?”
“你去找三娘,让她入宫去求。”李亨道:“我得设法见长源一面……”
萧炅揉了揉老眼,看着手上的白藤纸,有些不可置信。
“咫尺之遥,惨遭构害,盼京尹全力追查,不可前功尽弃。”
这是卢杞送来的纸条,用的不是平常的字迹,却还可看出下笔极为仓促,字字愤慨。
谁能在关键之时把右相门下官员贬谪?此事他定是要查的,但十之八九是薛白背后之人了。
薛白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