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决岭和手下的人在书房待了一晚上,直到早晨天亮了,才有人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个个垂头丧气的,一看就是被骂得不轻。
等里面的人都走完了,陈公公才鼓起勇气,在心里使劲给自己打气,还对着院子里的池塘练了练表情,然后才端着早膳敲门。
“进来。”
声音隐约还是能听到压抑的怒气,看来昨晚还是没消火,陈复起深吸两口气,然后推门进去。
“王爷,用早膳吧。”
陈公公把早膳放好,身后跟着伺候的丫鬟连忙给萧决岭递上洗脸的帕子,埋着头大气不敢出。
萧决岭敷衍的擦了擦,坐在凳子上开始用早膳,他先喝了一碗粥,又喝了一碗鸡汤,嘴里舒坦了才算是松了口气。
陈复起悄摸打量着萧决岭的脸色,见他怒意褪去,才悻悻开口,“王爷,皇上的旨意下来了。”
萧决岭头也不抬,只轻轻嗯了一声。
陈复起深吸一口气,心一横说道:“刑部尚书崔正远涉嫌结党营私、陷害皇子,抄家,直接问斩。”
“襄王府所有人下狱,襄王妃由于是西塞王之女,皇帝不想同西塞开战,便由太医把脉确认无身孕之后,遣送回西塞,明日就走。”
“刑部事务暂由顾钟敏掌管,且皇上给出十日之期,让其找齐刺杀和舞弊的所有证据,不得姑息。”
顾钟敏的妹妹,是怀王的侧妃,这是人尽皆知的,皇上让顾钟敏暂代刑部之事,意思是要把刑部给怀王?
这消息说得陈复起心跳加速,他知道萧决岭有多想要刑部这块肥肉,他们明明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半路却冒出了个怀王,那萧决岭手里关于崔正远的一切把柄,都算是枉费了。
果然,萧决岭听完这话,摔了手里的碗,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如今怀王手里已经有工部,又得宰相府支持,还有一个手掌兵权的胞弟和一品军侯的舅舅,现在又得了刑部,年后还要入太和殿议政,军政皆能插手,已然是东宫的不二人选。
即便是身为嫡长子的衡王,也不敢与之交锋,萧决启仅利用祭神一事就连跳两级,手腕不可谓不高明,他现在不能跟他正面对上。
陈公公看着萧决岭隐忍不发的样子,心中泛起了心疼,萧决岭从小没有母妃照顾,因着他出生前的流言,以至于出生后谁都不待见他,皇后更是视他为眼中钉,几次三番毒害,幸亏萧决岭从小就聪明,这才活到了今日。
陈公公看着萧决岭一步步走到今日,实在心疼,“王爷,昨夜之事谁都没有料到,您不必过于介怀,大不了咱们下回再夺回来就是了。”
昨夜毗澜苑发生的事陈复起也从密探嘴里听说了,对于怀王的举动,他确实很意外。
“可是奴才不满不明白,二皇子和大皇子向来水火不容,如何昨日他竟偏帮起了衡王呢?”陈复起不解的问。
萧决岭闭了闭眼,半晌说道:“是我小瞧萧决启了。”
“从一开始,萧决启就骗了所有人,他的目标从来不是萧决衡,而是萧决容。”
陈复起:“啊...?”
萧决岭:“萧决启因为诞下小皇孙有功,皇帝让他入太和殿议政,从那时起,他就把目标盯在了萧决容身上,而萧决衡不过是他用来迷惑别人的障眼法。”
陈复起依旧不明白,“五皇子娶了西塞的公主,一早就没了竞争储位的资格,怀王作何大动干戈的对付他?”
“哼,你以为他傻?”萧决岭冷哼一声,“萧决容虽蠢,但敛财的手腕却是他们比不上的,萧决启虽贵为王爷,可在外人看来,他勤政爱民,洁身自好,他手里,自然不敢也不能有太多钱财。”
陈复起这下恍然大悟,“王爷是说,怀王看上了五皇子手里的钱财?”
人生在世,钱权至上,怀王已经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那自然,他需要钱财,且他初入太和殿,费银子的地方不少,他日后要在太和殿站稳脚跟,开路的银子是必不可少的。
襄王贪污赈灾款捞了个盆满钵满,又利用殿选开设赌坊直接日进斗金,这颇天的富贵钱财,足矣让怀王对其下手。
“可他如何能保证这些钱就能流入自己兜里呢?”陈复起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