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讲,要说服当地村民发展种殖业,这事儿简单,但又不简单。
简单是因为,当地本就以农业为主体,农民以种地为生。
现在政府答应他们,种辣椒和茶,就能享受某些政策上的补贴,他们当然是高兴的。
可不简单的地方在于,有些村子早年间被政府伤透了心,对于干部们的信任,特别是基层干部的信任,已经约等于零。
“这么长时间了没人管我们,现在上面有任务了,就突然想起我们这些种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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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还说养殖业有搞头,我们兴高采烈的挖鱼塘,买鱼苗,等到什么都搞好了,结果是什么呢?”
“徐副镇长,现如今不是我们不相信地方政府,是实在被他们搞怕了。”
徐朝阳造访下面的村子,其中一位村支书的抱怨和叫苦,令他记忆犹新。
回去的路上,他若有所思。
孙有福见此情况,主动开口找补。
“徐镇长,曹支书说的那些,您别往心里去。”
“虽说这样的情况是客观存在的,可真要追究起来,唉,始终是一笔糊涂账。”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徐朝阳缓缓点头,倒也没什么感触。
这些问题,以前的他可能会深思。
可现在却深刻理解,自己绝无那个能力去改变。
看不惯?
看不惯就闭上眼睛吧。
“先把大的框架拉起来,愿意配合的村,镇里要在能做的范围内,给绝对的支持。”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只要我们第一步迈出去了,有成效,一切都不是问题。”
孙有福点点头,下意识问道:“那那些不配合的村子怎么办,不管他们了?”
徐朝阳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语气淡然。
“要发展,总要有人牺牲。”
“至少我给他们的机会是相对公平的,你说对吗?”
孙有福愣了愣神,只感觉这位徐副镇长变得陌生了。
他有些庆幸,对方终于不搞那些愤世嫉俗,危险的论调了。
可他又忽然有些悲哀。
仿若在某年某天,又一个充满抱负的年轻干部,被杀死在了大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