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笑着,闹着,哭着,吃着,喝着,学生们放松极了。
今儿就是这样的日子,是为了给一位学生送行,这位学生不久就要奔赴前线。
耿轻寒的日本学生被送往了日军占领的许多地方,他们在军队中即是士兵也是翻译,他们无意中的话都是耿轻寒摄取情报的来源。
北平八月的第一场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天亮以后,雨似乎下的更大了,轻寒的院子里雨水已经没过了脚踝。
耿府的地势居高且开阔,院子里铺着石砖,出了这条非富即贵的胡同,北平其他地儿遇到这样的大雨,那是房倒屋塌,一路泥泞,且深浅不一,高一脚,低一脚,高处一脚泥,低处得蹚水。
轻寒冒雨前往武田太郎的宪兵司令部办公室。
武田太郎很是意外,轻寒忧心忡忡的告诉他,这样的大雨,西山区的矿山怕是会出意外。
武田太郎心神一震,立马坐不住了。
叫上人急匆匆赶往西山煤矿,一路颠簸,泥泞不堪的路面,差点令武田太郎把早饭吐出来。
终于赶到西山煤矿,大雨磅礴,隔着雨幕,轻寒不顾一切的跑进办公室,催促监工,即刻停工,赶快叫下面作业的工人上来。
监工是日本人,对轻寒的话嗤之以鼻。
轻寒又急又气,伸手揪住监工的脖领子,瞪着猩红的双眼怒吼:“立刻,马上,叫所有的工人上来。”
武田太郎这会儿才进来,山下替他撑着油布伞,即是顶着硕大的油布伞,武田太郎的衣服也湿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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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太大了,根本不是雨珠,而是小河般从天而淌。
面对轻寒的癫狂,武田太郎皱起眉头。
“无觅,你这是干什么?”
“这么大的雨,会塌方,下面的人根本没有机会逃生,没有机会。太郎,没有人,矿没用,帝国的利益会受损。”
监工轻蔑的说:“低贱的中国人,随时都会有,不过是些低廉的劳动力,何须担心。”
轻寒挥拳砸向监工,声嘶力竭的怒吼:“混蛋,你这是破坏圣战,蓄意破坏帝国的财富。”
武田太郎目光一闪,冷厉开口:“马上停工,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地下的工人。”
监工这才不情不愿的穿上雨衣,出去下达指令。
轻寒不放心,亲自跟上去,升降机一次又一次升起下降,矿下作业的工人一批又一批上来,轻寒就这样站在大雨中,浑身被雨水淋透,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最后一批工人刚看到头时,地下传来巨大的轰隆隆声响,塌方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轻寒愣了一下,立马跑过去大喊:“快,拉上来,拉上来。”
最后一批工人终于平安站在雨中,劫后余生的工人哭出了声,磅礴的大雨中,巨大的声响不断轰鸣,塌方似乎根本停不下来。
武田太郎也冒雨而立,无能为力,心痛不已。
胸中郁气难消,武田太郎扬手狠狠扇着监工,隔着哗哗的大雨,扇脸的“啪啪”声清脆响亮。
监工惊恐万状,一声不敢吭。
这时的轻寒已经平静,走到武田太郎身边,拉住武田太郎压根停不下来的手。
“太郎,一切尽在掌握中,只要人在,矿一定在。雨停了,天晴了,一切如故,帝国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失。”
武田太郎阴冷冰凉的目光扫过监工,对着轻寒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