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回到家去了前院书房。
老爷听了耿不散这祸害的事儿,翻翻眼皮子:“如今耿大少爷当家,甭跟我说这些个糟心事儿,自个儿的兄弟,自个儿教。”
老爷眯着眼瞅瞅自个儿的好大儿,耿轻寒那张万年不变的脸,没多少表情,不如年少老成时的正经惹人笑,也不如时下汉奸的生动惹人厌,就是主打一个没表情。
老爷觉得没意思,又说“乔姑娘若是男儿,指定有出息。也是个要强的。当年不是命大,如今坟头的草已经一人高了。”
停了一会儿,又问:“乔老爷不好了?”
“若不是送去医院,恐时日无多。”
老爷嗤笑一声:“你倒是救人一命,你那好弟弟生怕别人活得久。”
轻寒瞧着父亲,心思百转千回:“父亲,不散怕是也不大好。”
老爷扬扬眉一脸讶色,转而一思,又了然。
“尽人事听天命,自个儿找的不是。”
说完老爷神色恹恹,轻寒起身告退。
外面,大管家正等着轻寒,两人朝书房看一眼,然后往外走。
到了无人的地儿,轻寒停下脚步低声问:“不散嚯嚯了乔家,福伯不知道?”
大管家无奈点点头:“知道,他往乔家去我就知道要坏事,当时觉得三少爷顶多就是闹腾闹腾,果然,三少爷在乔家门口跳着脚的骂,跟泼妇骂街一样。后来又去了两回,就没动静了。等乔家糟了难,我行思着指定是三少爷整的事儿,可我没想出来三少爷咋就能使动日本人了?”
“利益至上,这自个儿送上门的,不用担抢的名声,搁谁也不嫌扎手。如今府里谁跟不散走的近?”
大管家琢磨一下,恍然大悟:“菊花,是菊花传的话。”
“药还吃着?”
福伯左右瞧瞧,低声道:“吃着呢,就是药效差点。”
轻寒扬扬眉,福伯点点头。
轻寒回院子,福伯去了厨房。
菊花刚熬好了药盛碗里,见福伯进来,忙行礼问安。
福伯端着架子问:“三少爷的药得了?”
“是。”
“趁热赶紧让三少爷喝了。”
“这就送过去。”
“嗯,去吧。哦,对了,我记得三少爷的药今儿是最后一副了?”
“是。”
“瞅瞅你这做奴才的,主子的事儿真是一点儿也不上心呐,行了,赶紧的吧,我这就使人请大夫去。”
不散才刚儿喝了药,正歪在榻上歇着,耿府常用的大夫就到了。
今儿给太太搭脉,大管家又使人请了大夫,说是给三少爷也再瞧瞧。
大夫心里叹口气,耿府是真在意这儿子啊。就这三少爷,坏的不拉人屎,缺德事儿干了不老少,他就没干一件人事。关键是这位,不光嚯嚯外人,他也嚯嚯自个儿家的人。这要是搁一般人家,早被兄弟整死了。
一边走一边心里叹息。
耿府的三少爷跟以往一样儿,谱摆的大。眼皮子一撩,阴阳怪气的,依旧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大管家使了人跟着大夫去拿药,等药拿回来,大管家正好在厨房。嘱咐厨房,太太跟三少爷的药一定分清楚,仔细着点。
然后打发人离开,自个儿躲在厨房,偷偷摸摸打开耿不散的药,一顿乱抓,从这副里抓一把放那副里,三副药被大管家抓了遍,这才照原样包好。
大管家拍拍手,弹弹长袍,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离开厨房。
最近一段时间,耿大翻译与交际花的事儿闹得厉害,饶北平城都知道。
武田太郎觉得自己作为哥哥,也得适当提醒一下轻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