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小心着呢。”
大管家两步走到榻前,仔细掖了一遍毯子,嘴里恭敬的唠叨着:“老爷,今儿觉的轻生些没?乏了?唉……老爷……老爷……您还不能眯着,云子小姐来瞧您了,什么?不见。可人已经到了门口,这不见不好吧。再说,云子小姐也是客气不是?操心您的身子骨来着,您就是为了大少爷,也得见见不是?大少爷跟云子小姐那可是多少年的情分,现如今又是亲戚。老爷,您说您这样不方便?唉,有啥不方便的,您这不病着吗?云子小姐不会在意的。唉……唉……好嘞……我这就去点支香。老爷,好着呐。我瞧瞧,老爷还是跟以前一样儿,利索着呢。老爷,我这就请云子小姐进来。”
大管家对着老爷子一顿挤眉弄眼,老爷子瞪着眼看大管家演独角戏,憋着笑,拿厚毯子捂着嘴,时不时哼唧一声。
大管家说完这才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透气,又回身燃起一炷香。
云子隔着帘子听着里面的动静,耿二哈腰端屎盆子般端着古董瓶子擦着门边出来,不敢上前行礼,只远远的躲在门边弯腰。
如果武田一郎在,就会发现耿二这端得哪里是屎盆子?分明是乾隆年间的大肚子敞口青花瓷的矮瓶子。可云子不识货啊,耿二一脸忠厚老实像,端盆子的姿势就跟端着屎盆子一样。
“云子小姐吉祥!”
云子脸上的嫌弃一闪而过,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耿二极有眼色的端着古董瓶子远远的绕开云子,往房后走去。
大管家这才从屋里出来,哈腰一脸歉意的说:“云子小姐,真对不住,老爷如今身体大不如前……您久等了,您请进。”
云子憋着气进屋,只瞧了一眼榻上的人,厚厚的毯子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半边脸,看不真切。云子也没打算仔细看,只觉得鼻子里瞬间冲进一股子怪味,微微皱了下眉,淡淡的安慰了一句,立马说不打扰耿老爷休息了,转身就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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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没在耿府多留,很快就告辞出门,直接开车回了宪兵队。
武田太郎的办公室,云子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哥哥,我刚才去了耿府,耿轻寒的父亲似乎病的很严重,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但耿轻寒选择在那个时间去接小野,我不相信是巧合。”
“你怀疑耿轻寒与放火的人是一伙?”
“经过调查已经确定,放火的是国民政府新成立的军统所为,耿轻寒是不是和军统有关,目前还不确定,但我怀疑他与复兴社有关。铁狮子胡同火灾的当天深夜,我们就封锁了东城,没有人能从封锁区内逃出去,但我们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这值得我们警惕,紧接着,特高课经过充分的准备,撒下天罗地网,依然一无所获。这绝不是特高课无能,显然是我们内部出现了问题,有人在帮助他们,这个人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所以才能让军统的人一次又一次在我们眼皮底下逃脱。”
“特高课的这次行动是在绝对的保密下准备的,耿轻寒是如何知道的?”
“这也正是令我不解的地方。但耿轻寒的行为总是在重要的时间段出现巧合,这不能不令我怀疑。”
武田太郎许久都没有回应,冷着脸沉默不语。
山下垂眸恭敬卑微的立在武田太郎身后。
“证据,我要证据,明白?”
“目前为止还没有,但我会尽快深入调查,一定会找出证据。”
武田太郎的手一下一下敲着桌上的文件,这正是耿轻寒一小时之前送来的一份物资清单。许久,武田太郎缓缓的开口:“这是今年第一批物资,明天就可以发往一线。”
“这并不能证明耿轻寒就与这次的事无关。特高课整整准备了十天,原本是万无一失的,那些联络点都在监视下,我们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将他们一网打尽。如果没有人传递消息,他们不可能逃脱。”
“证据,我要的是证据。明白?如果是耿轻寒,我不会放过他,帝国要的是忠心耿耿,不能有一丝的背叛和反抗。但同时,你要明白,帝国需要耿轻寒这样的人才。所以,你除了查清这件事与耿轻寒到底有没有关系外,还要证明耿轻寒对帝国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