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抬手亲昵的弹弹曼妮光洁的额头,宠溺的说:“几日不见,脸皮却是厚了许多。”
曼妮嘻嘻一笑,浑不在意。
曼妮不知道的是,如今的笑容里没了幸福快乐,有的只是苦涩无奈,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娇纵的耿府大小姐了。
轻寒警惕的扫一眼四周,这才放低声音说正事。
“马庆丰,听过这个名字吗?”
曼妮收起嘻笑,仔细想着。
“马庆丰?没有,从没有听说过。怎么,我应该认识?”
轻寒幽幽盯着曼妮,慢声说:“马庆丰是王处长的属下。”
“那个投靠日本人的王处长?”
“是。”
曼妮皱起眉头,神色严肃,试探着问:“大哥见过这个马庆丰?”
轻寒摇摇头:“今日特高课的人送马庆丰去了医院。”
曼妮心头一动,水眸微闪:“是大嫂说的?”
轻寒微微颔首,低声说:“他伤势很重,怕是特高课的那些手段都给他用了一遍。许是熬不住了,已投诚,如今为特高课做事,听命于云子。”
“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曼妮眼底滑过鄙夷不屑,随即洒脱的笑笑,俏皮的说:“大哥是跟嫂子一起回来的吧,嫂子怕是等急了,我就不碍事了。”
说完曼妮转身就走,轻寒眉头紧蹙,低喝一声:“曼妮,你的身份云子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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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妮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轻寒,冷笑一声说:“那又怎样?人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轻寒向前一步,站在曼妮面前,俯视一脸倔强的曼妮,手轻轻扶住曼妮消瘦的肩头,郑重低语:“南宋有士,名宇文虚中,独留虎狼之窝,官至国师,身享富贵,却未敢忘国,忍辱负重,以图大志。曼妮,可懂?”
曼妮慢慢抬首,盯着轻寒,许久淡淡的说:“我困了。”
曼妮不知道宇文虚中,她的学识不如大哥。但曼妮就是信任大哥,她的大哥绝不是别人嘴里的狗汉奸。
刚刚,就在刚刚,大哥那深若寒潭般幽深复杂的双眸,蕴含着太多不能言传的深意,曼妮没有缘由的就懂了。大哥,谜一样的神秘,深不可测,他到底是哪面的?曼妮不知道,也无法窥探。但今儿大哥的用意曼妮懂了,曼妮思绪复杂,乱了心境。
黑夜里,轻寒站在原地,夜色褪去了一天的燥热,暗淡的月光洒在周身,孤独清冷。
宇文虚中,是孤独行走的英雄,却寂寂地死去,没有爆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也没有青史留名。前人寥寥几笔,褒贬不一。唯有流传至今先生的诗文,才能明先生壮志未酬,才能宣先生死而有憾。譬如:人生一死浑闲事,裂眦穿胸不汝忘!又譬如:莫邪利剑今何在?不斩奸邪恨最深!
轻寒抬头仰望夜空,许久没有动。直到小路的拐角,传来熟悉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