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一脸诚恳歉意,雅子默默起身,冷着脸出门。
小学徒看着雅子的背影走远,奇怪的问老大夫:“师傅,您咋就瞧不出来了?”
老大夫摸摸胡子说:“她哪里是深宅大院那些女人的对手,被人下了药,保不住孩子倒是小事,怕是这辈子再难有孕喽。”
“这么狠!那师傅咋不明说?”
“说给这日本女人听?小子,傻了吧!你是嫌自己命长?”
“这话咋说?”
“今儿师傅就再教教你,你瞧这日本女人身份如何?”
“瞅着不是一般人。”
“算你小子有点眼光。这日本女人身份不一般,又嫁了大户。啥叫大户,那就是非富即贵。你想想,若是我实话实说,告诉她,您这小产是吃了不该吃的药,您这辈子怕是再难有孕。你猜,她会咋样?”
“那还用说?指定立马掀起巨浪,将那高门大户掀个底朝天。啧啧,也不知第几房姨太太下的手?”
“她们咋样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自个儿的日子不好过了。”
“又不是师傅下的药。”
“若是我说了,她定是让我治,可她用的那药,极寒。莫说我,就是宫里的御医也没法子。治不好,依着日本人的性子,能放过我?这是一难。就算侥幸逃过日本人这一关,她那夫家,咱也应付不了。动动手,咱这药铺可就关门大吉喽。这是二难。小子,仔细琢磨琢磨吧。干这一行,没个眼力劲,不知道分析利弊,不知道来人的分量,趁早回家歇着。”
小学徒倒吸口冷气,讪笑着打哈哈。
人老成精的老大夫心眼子太多,无形中倒给轻寒省了不少事。
心情郁闷的雅子自然不相信老大夫说的话,从老大夫闪烁其词、似是而非的神色中,雅子更觉察到异常。
雅子仔细回想当年初来北平时在医院工作的经历,很快捋出两家记忆中的百年老店,忙抬手叫了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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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雅子共跑了三家医院,结果都一样。这样雅子心头的疑惑更甚,这些人的话在雅子脑子里不断重放,感觉到异常,却又抓不住。一向聪明的雅子有些茫然,只能压下疑惑,先回家。
玉兰熬好了药,就在院子里焦急的等着大少奶奶。
雅子一进门,玉兰眼睛一亮,忙迎上来。
原本就身体虚弱的雅子,又没站点的跑了一早上,这会儿脚步虚浮,两条腿沉的像灌了铅。
雅子阴沉沉的进了门,没跟玉兰说话,直接靠着玉兰进了屋,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此时的雅子只想好好睡一觉。
玉兰看着雅子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心里的不安和愧疚更甚。低声细语:“大少奶奶,大少爷才刚儿吩咐熬了补药,这会儿温温的,正好喝。要不您先垫口吃的,也好把补药用了。”
雅子原本没劲说话,也不想说话。可听了玉兰让她吃药的话,心思一动。慢慢睁开眼睛,疲惫柔弱的看一眼玉兰,杏眼湿漉漉的。
玉兰一见,心顿时柔弱成水,愈加柔顺小心。
玉兰小心翼翼的扶着雅子坐起身,细声细气的说:“良药苦口,我去拿些糖淹的梅子,也好压压苦。”
雅子眼角扫着了放在圆桌上的药碗,随即弱弱的说:“我想吃点东西,不是点心。”
玉兰笑笑:“那我去给大少奶奶下碗清汤面条,清淡开胃。”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