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探长抬手指指大徒弟:“你,过来。”
大徒弟腿肚子一软,强撑着上前。
“知道他是谁?”
“不……不知道。”
“你们很熟?”
“不……不熟……”
“你慌什么?”
“没……没慌。”
刘探长突然提高声音厉声说:“老实交代,这会儿不说,那就去宪兵队说。”
大徒弟脚下一软,人就一屁股坐地上了。刘探长抬抬眉,就这胆子?大徒弟挣扎着站起来,带着哭腔说:“军爷,俺真跟他不熟,姓啥叫啥住哪旮沓,俺都不知道。就是那天多唠了两句,那人虽是富贵人,人却和善,就跟俺唠嗑来着。”
“都唠了些啥?”
大徒弟稳了稳心神,想起那人说家里母老虎的话,胆子瞬间就长了长,惊慌害怕之下也露出一丝调侃的意思。
“那人说他家里的娘们凶的很,娘家兄弟惹不起。”
刘探长凌乱了,要不是刚才那相片确认过,他都怀疑大徒弟嘴里的说的另有其人。什么时候,惜字如金的耿大翻译变老娘们了,这哪里是来做衣服的?是特意跑裁缝铺里发泄心中的憋屈不满来了吧。
刘探长不厚道的笑了,想一想矜贵的耿大翻译跟个娘们似的,一边选着昂贵的锦缎,一边咬牙切齿的诅咒着那日本娘们,那场景,啧啧,想想都有趣。
等等,压下八卦吃瓜看笑话的心,那耿轻寒干啥说这些?事出反常必有妖。耿大翻译,这回我就不信你不翻车?
这边刘探长进行的顺利,另一边的调查却有些不尽人意。
三汉奸特务对着十几件浅色长袍,争论不休。甲说大白云纹暗底的丝缎像,乙说本白龟背梅花纹丝绸是,丙说明明就是青白花草纹丝锦。每件都像,每件都不像,再看一眼架上一批一批的颜色花纹接近的面料,三人彻底懵圈了。
雅子抬眼看向街面,除了一身短打的穷苦人,但凡穿着长袍的男人,这季节可不都是浅色。
眼下正是盛夏,浅色长袍是最没有特异性的特征,也不知这三个蠢货脑子里想什么?断章取义就是用来形容他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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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子不动声色极有耐心的看着三人折腾。等把裁缝铺的流水账本拿出来,三人更是无风都凌乱。类似的浅色长袍光这一家从开春到现在,做了几百件,这要一件一件查下去,不死也脱层皮。这他妈谁嘴贱,说耿轻寒进了裁缝铺。
三人互相看一眼,偏偏负责盯着耿轻寒的人都没来。三人心中暗骂:你们他妈的倒是嘴一秃噜,那耿大翻译即使做一件浅色长袍,又能咋滴?难不成还真能勒死酒井?话有又说回来了,日本人精贼精贼的,那耿大翻译跟日本人好的像亲兄弟似的,到头来日本人还是不信他。没出事派人盯着,出了事头一个就疑心。难,真难,给日本人做事,不留点心眼子不行,啥时候送了命死的都不明白。
从裁缝铺里出来,刘探长好心提醒雅子:“雅子小姐,耿先生在酒井课长出事的前两天,正好取走了一件浅色长袍。”
雅子淡淡的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说:“如果刘探长怀疑耿轻寒,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当然,如果刘探长希望我回避,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