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让他们正常开工?”
“当然。”
轻寒点点头对两人说:“如果你们敢心口不一,那就别怪司令官阁下无情。司令官阁下心存善意,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可以为所欲为。如今这奉天是谁在当家做主,你们应该明白。凉你们也翻不出司令官阁下的掌心。回去后督促工人好好干活,别想耍什么花招,一旦出现不利的消息,你们就好好掂量掂量吧。”
“是,是,请司令官阁下放心,借我们一百个胆也不敢呢。”
谈话到此为止,双方尚算是愉快。三人告辞后,太郎一直盯着轻寒看。轻寒浑不在意,低低一笑说:“太郎是爱上我了?你的目光过于热切,很容易让人遐想哦。”
“你与我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轻寒苦笑一下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就如同爱情,曾经花前月下的浪漫,最终都会被养家糊口的艰辛消磨。年少时谁不曾豪情万丈?可现实总会让你看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怎么,难道太郎一如过去那般,丝毫不染红尘,如此倒是无觅错了,错把太郎当成和我一样的普通人,俗人一个。十年来,我已经无数次实践过,实力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只有站的高才能看得远。可要如何才能站的高?我倒是有些小小的看法,不知太郎想不想听?”
“无觅的变化让我吃惊。”
“太郎可曾看过法国作家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项链》?对,我想起来了,你看过,书还是你借给我的。十年,十年间一个曾经风华绝代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容颜苍老的老妪,玫瑰色的指甲被磨坏了,美丽的容颜衰老丑陋了,她从云端跌到了地狱,也不过是十年。她曾经的朋友却依然那么美丽年轻,以至于打招呼时朋友都没有认出她来。太郎,你是想我们以后也这般?”
“不,我绝不会变成那样。”
“是啊,你是军人,是要靠赫赫战功来彰显成就的,而我呢?大清国已经没了,耿府如今就是一介平民,我拿什么来过以前那般的日子?”
“现在不是有满洲国吗?无觅依旧可以为满洲国效力,以成全无觅的鸿浩之志。”
轻寒冷笑了一声,盯着太郎说:“满洲国就是一个傀儡政府,太郎真觉得我耿轻寒愚蠢到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吗?”
太郎脸色一变,目光阴沉沉的看着轻寒。
轻寒冷冷一笑说:“如果大清国要战,我耿轻寒绝不会退缩,一定会与你武田太郎决一死战。如今大清国没了,皇上都要靠着你们日本人,我一小小平头百姓,如何与你战?上海那边正在战,你们日本出动的是飞机大炮军舰,而我有什么?手无寸铁的我该如何与你战?太郎,不是我没有勇气,而是我无法与你一战。我们不在一条线上,不能同时起跑,双方力量悬差太大。不谈这些,若我是国君,振臂一呼,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即使战死,亦是死得其所。可现实如何?我耿轻寒站在这里高呼一句,不灭尔等誓不还乡。怕是要笑死一群人吧?不战只能和,即然迟早要和,我耿轻寒何不早下手。于公,满洲国的皇上也是我大清国的皇上,于私,太郎于我兄弟般的情义。所以我选择了你太郎,以期将来能大展宏图。”
轻寒话音一落,太郎哈哈大笑,拍着轻寒的肩头说:“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耿轻寒,睿智谨慎,头脑清晰,冷静,只要做出选择就会义无反顾,从不拖泥带水。无觅,我仿佛又看见了年少时的我们,那一年,东京的樱花格外美丽。”
轻寒叹口气说:“十年之后不知道东京的樱花是否灿烂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