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没感觉今天气氛不对吗?”
“怎么回事?”
“听说武汉那边闹了起来。”
轻寒看着张言没说话,张言凑近点声音越低。
“武汉那边的铁路工人闹罢工。”
“之前不是也一直在闹吗?”
“这次不一样,那些工人成立一个什么工会,这个工会就是专门为工人争取待遇和福利的。上头得到消息,今天这些工人又要成立总工会,还要在武汉召开成立大会。上头不愿意,已经责令武汉那边驱散参会的工人代表。据说现场冲突剧烈,那些工人很是嚣张,气焰很盛,上头非常震怒,这会儿去开会了,我才刚儿看见英国人也来了。”
“工会这一说我倒是略有耳闻,为工人争取了不少福利。有些事的确是过分,把工人当牛马,人家也没错。闹革命闹了那么多年,好容易才建立了民国,民众的生活水平应该得以提升。”
“话虽这么说,可是那些个管事的,你不让他们从工人哪里贪,他们就从政府这边贪,那可都是政府和军队预算之内的。欺上瞒下,填不上窟窿了,就非说是工人闹罢工闹的。才刚儿,我见好几个都怒气冲冲呢。你瞧着吧,这回呀怕是不好收场。”
“听你这么一说,上头怕是根本就没想着跟工人代表谈判。”
“谈判我看上头没那意思,洋人也怕是也不乐意。”
轻寒皱皱眉头说:“这洋人的手也伸的太长了。”
“放眼如今的中国,不是洋人就是日本人。”
“算了,这事你我也是操闲心。”
“也是,家里准备的如何了?需要什么尽管说。”
“差不多了。”
“哎,哎,这可是你娶老婆,一点都不上心。我说,我怎么看着你一点没新郎官的高兴劲?是不是不大喜欢?”
“没有的事,自古不都是这样。”
“能想明白就好,当初我也像你这样,心里不大乐意。跟我爹说,都民国了,就不兴让我自个儿做主。我爹当时就给我一烟锅子,说什么你小子想上天,那也得有梯子。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难道还能看走眼?这不,几年下来,过得也不错。你呀,别听那些个整天吵吵的新思想,踏踏实实过日子。行了,到时候哥们一定送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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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寒笑笑说:“那就谢谢张兄了。”
接下来的三天,公署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京汉铁路竟然全线罢工,原本一条奔驰活跃的运输线,变成了一条僵虫。京汉铁路的实际受益者由最初的震怒到现在的暴怒,军队的实际掌权人马上做出了决定。
二月七日,罢工惨案激起了民愤,这下别说北京天津下雨了,全中国都下雨了。
听说那个组织罢工的工人代表是被一刀一刀活活砍死的,听说是施刑着一边砍一边要求他即刻命令复工,听说当时数以万计的人围观,听说那人大义凛然,到死都是那句话,不答应条件,绝不复工。
二月底,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新绿的喜悦也挥不去空气中的血腥味。那种惨烈在几十万人的眼前,染红了长江水。轻寒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一动不动,心中仿佛有一团火,烧的轻寒五脏俱焚。那场面,轻寒闭上眼睛,眼前都是血红一片。轻寒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和意志支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