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头救人的人因为计划不完美有瑕疵皱眉自责了起来,这让身边的人都陷入另一种苦恼中。
有的人就是这样,事情在自己身上便怎样都好,但是一旦落在了身边人身上便处处心疼照料,还容不得一点不周全不妥帖。
人山人海之中能结交一个这样的知己好友那铁定是三生有幸的美事。
行宫里的事再突然慌乱但也走上了正轨。
清理的、搜查的、准备丧仪的都按着各自的规矩有条不紊的运作着。
叶赫那拉府也如料想的一样到处挂满了白色的丧幡。从管家到小厮,个个都红着眼眶哭丧着脸,遇到前来探望安慰的也是说不上几句就掩面啜泣离开。
屋里,意欢的阿玛和额娘正在反复练习失去女儿的悲痛。
意欢阿玛跪在地上捶头抽泣,嘴里反复念叨着“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无用,还请皇上恕罪!”的话,他下意识的让哭声一阵高过一阵,以求让外人看来是陷入了十足的悲痛之中。
哭完一论,他自觉表现不错,面儿上心里都十分满意。意欢的娘跟他比那还差着远哩。
意欢阿玛:“夫人,你看我这够伤心吗?到了皇上跟前儿会不会露出马脚来呀。”
他一副名列前茅好学生的样子向意欢额娘炫耀起来。
意欢额娘并不在意,只是用心的回想并说起自己的感受:“伤心是够伤心,可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让人心里酸不起来。”
意欢阿玛:“心里酸不起来是吗?我好像有点懂了,我再来一遍,你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样。”
说完他便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皱在一起,然后整个人脱了力一般手脚虚软起来,他一遍佝偻着身躯一边捶着胸口,眼皮用力一挤就淌出两道泪来,配合着他口中的呜呜声,真是一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模样。
意欢额娘:“错啦错啦,不是这样的。老爷你在官场纵横了这么多年怎么演得还那么虚,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大悲大痛之事,你要一副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心里颓唐至极的样。眼神要比空洞更空洞,别搞那么多动作。你想想当年先皇崩逝太后她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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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欢阿玛:“那也不十分合适,我就照着你说的真情流露再练练吧。”
意欢额娘:“歇一歇吧,这练了快一天了都。幸好我不上朝不去见百官和皇上,否则非得叫人看破了不可。”
意欢阿玛端着茶杯嘴里哼着小调:“本想告假两天的,但是不去又怕皇上说我仗着女儿的事儿拿乔。咱们女儿马上就能到青海了,等风头过去咱们再派人接她回来团聚。什么舒贵人喜贵人,谁爱做做去,老爷我还不稀罕。”
意欢额娘:“唉,也怪我当初没劝住她才有了今日,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
意欢阿玛:“哎呀,都是前尘往事,都过去了。就当女儿已经历劫成功,往后走哪都是阳光大道,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听到这,欢额娘压低了声音笑开了花儿:“那是,咱们女儿才貌双全,老天可不能亏了她去。”
延禧宫里,如懿觉得今日分外的安静。
昨天宫外挨着的宫道上还有不少人来人往的给寿康宫办差,今日别说上午,现在都快要晚膳了也没什么动静。
习惯了这些响动的她现在十分不习惯,最终耐不住性子叫来暖云一问究竟。当她听到行宫里走水、舒贵人葬身火海,太后一大早就急慌慌的赶去时难压嘴角的微笑。
到底是个没福气,巴巴的托了太后进宫侍奉,又是歌舞又是诗词得,成天端着副架子一副这个也看不得那个也不入眼得样子,再清冷高洁还不是早早的没了。
当初倒担心她在行宫里重新得宠,现下一走了之倒是干净。她就跟她原来那个宫女一样讨厌。
如懿眉上欢喜,心里痛快。惜荷死了,意欢也死了,那曾经她被胁迫写出来的那两张字据肯定也付之一炬了。
看来之前想得没错,只要活着就能遇上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