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别说了别说了……”

楚其小胖墩连忙捂起耳朵，指了指破败的小院，“咱们是来找小杂种的，爹，爹，别忘了正事。”

“哼！”楚家家主冷哼一声，余光已经将小院内部探索了一遍又一遍。

歪脖柿子树，青灰色墙砖，枯黄的杂草，嘎吱嘎吱的竹制躺椅。

他背后陡然惊起一阵阵冷汗。

他竟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那刚刚…为什么他的灵力会一瞬间消失不见？难道…是错觉？还是说，楚钰背后…有高人相助？那会是谁？楚心？

楚其拔高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了小院里。

“楚钰！楚钰！小杂种！出来，出来！”

嘎吱一声，陈旧的屋门被人从内拉开了。

首先映入楚家家主眼帘的，是一张清瘦病态的苍白小脸，眼睛很大，雾蒙蒙的，眼底带着青灰色的眼圈，看上去像是没吃过一次饱饭。

楚钰的这张脸，和他母亲楚心很像。

楚家家主有些愣神，他看着楚钰的脸，思绪渐渐飘离到了从前，从前在中州林城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时他还不是楚家家主，他身上的担子还没有这样重。

那时他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每日上上学堂画画符咒，日子别提多潇洒自由。

那时他才不过将将二十岁，一腔热血，想要靠自己不靠楚家闯出一片天下，那时……

那时的一切都与现在不同。

或许是为了逃避过去的一切，又或许是为了让云熙夫人心安，他这些年对楚钰几乎是不管不顾，像是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孩子。

“小杂种！我爹可是来了，你还不快快交代，刚刚到底用了什么不光明的手段！”

小胖墩楚其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要划破耳膜一般，再次将楚家家主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小楚钰倚靠在门边，只冷冷抬头看了一眼嚣张跋扈的楚其，并不言语。

明明才五六岁，可他的脸上早已有了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感，眸子里清凌凌的，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小杂种，你别装聋作哑！你是不是还想假装是我们打的？你想得美！我才不会让你得逞！我一没打你耳朵二没打你嘴巴，你赖也不能赖到我身上呀！”

“混账东西！”

楚家家主冷哼一声，一把将小胖墩楚其拨到了身后。

他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脸上表情倒是没怎么变化，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施舍般地垂下眸子，看了一眼半边身子缩在门后的小楚钰。

“我是你爹，前些日子，是我让你和楚其他们一起上学堂的。你认识我吗？”楚家家主故作熟络道。

其实，若是小胖墩楚其不拉扯着他来到这处小破院子，恐怕走在路上与小楚钰相遇，他都无法辨认出这是自己的儿子，只会当做陌生人擦肩而过。

他心里有楚钰这么个人，却只记住了名字，没记住脸。

说白了，还是没在意。

小楚钰抬眸看了楚家家主一眼，很快低下头，闷声问道：“你是想说…我不用去找夫子了么？”

楚家家主一滞，立马反应过来，微微勾起嘴角，脸上浮现出一幅温和的表情。

这幅表情，曾多次出现在他的脸上。当他与其他家族家主交涉时，当他处理家族叛贼时，当他自觉做错了事想要找补时……

“小钰，你怎么会这样想，爹爹可从来没有这个意思。爹爹身为一族之长，平日里事务实在是太繁忙了，让你去夫子手下学习，也是想让你多和族内兄弟姐妹相处…”

楚家家主喋喋不休地歪曲着事实，听得小胖子楚其满脸疑惑不解，他怎么从不知道，自己爹爹是这样想的？

倚靠在围墙边默默注视着一切的宁昭更是一脸无语，反正也没人能看到，她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后对着楚家家主的方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老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小楚钰年纪虽小，却并不会被楚家家主这三言两语所蒙蔽。

他只立在门边，像没事人一样垂着眼睫听完了楚家家主的废话，脸上无悲无喜无忧，恍若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