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道:“前两件倒都依得。但这一百两金子,我一时拿不出来,你要宽限我几日。”
婆惜道:“常言道:公人见钱,如蝇子见血。晁盖遣人送来的现成金子,如何不能马上拿来?你这黑三倒乖,把我一似小孩儿般捉弄。我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快些拿来金子,两相交割。不然天亮了我就将这书信给了官府衙门,看你有没有这金子?”
宋江双手握拳,然后缓缓松开,他说道:“书信你先拿着,你先将我那銮带还我。”
婆惜将那銮带从枕头下面拿了出来递给宋江。宋江接过銮带猛地就去夺那书信,谁知这阎婆惜早有准备,一下闪开,口中开始大叫:“宋江私通——!”原来宋江见她要喊叫,便中途去捂她的嘴,这才让他没有喊全。婆惜一口咬在宋江手上,宋江吃痛,夺回手之后,抽出压衣刀在手。
阎婆惜见宋江手中拿了刀,喊叫道:“黑三郎杀人了!”刚叫一声,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原来她嗓子上已经插了一把压衣刀,顿时鲜血飞出,阎婆惜捂住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莫名声音。宋江怕人不死,再复一刀,那颗头伶伶仃仃落在枕头上。
宋江一时怒气,杀了阎婆惜,抽出那封书来,便就在残灯下烧了。她系上銮带,走出楼来。那婆子在下面睡,听见他俩吵闹,倒也不着在意里。只听得女儿叫一声“黑三郎杀人了”,她慌忙跳起来,穿了衣裳,奔上楼来,却正与宋江撞在一起。阎婆问道:“你们两口子在闹什么?”
宋江道:“你女儿忒无礼,被我杀了!”
婆子笑道:“押司休讲笑话,你作为官府中人,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宋江道:“你不信去房里看。”
婆子推开房门,只见血泊里挺着尸首。婆子哭道:“苦也!这贱人不听我言,非要与那张文远私通,如今果然遭了报应。只是老身日后却无人养赡。”
宋江道:“这个不妨。既是你如此说时,你却不用忧心。我家岂无珍羞百味,只教你丰衣足食便了,快活过半世。”
阎婆道:“如此也好。我女儿死在床上,我看咱们趁天不亮,先去陈三郎家买一具棺材,然后将她入殓了,也让她入土为安。”
宋江道:“也说得是。”
两人便转身要出房门。阎婆先出了屋门,却感觉后心一凉,早被宋江一刀扎透了胸口。宋江对着尚未断气的阎婆说道:“见到女儿惨死,哪里有这么冷静的,我看你分明是想稳住我,然后到人多处喊叫揭发。”阎婆面露不甘之色,眼中也逐渐失去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