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迎阳堤主埽使臣高益恭的前任名叫赵荣惠,乃是赵世隆的本家族叔。
赵荣惠到任之后为了培植个人势力,从磁州老家招募了不少乡党加入河清军,其中就包括在里坊担任乡书手的赵世隆和在县衙担任弓手的赵世兴两兄弟。
高益恭原本是赵荣惠的副手,这厮想方设法排挤走顶头上司之后,也如法炮制了一番,把各都统兵主官全都换上了自己的心腹亲信,赵荣惠辛辛苦苦经营的赵家班,一夜之间变成了高家党。
赵世隆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直到今天才逮到发泄的机会……
“原来如此……”
岳飞了解清楚高益恭这伙河清军埽兵的内幕详细之后,一个貌似大胆的行动计划逐渐在心头绽露出雏形。
由于这种事情只能趁热打铁,一旦搁置下来就会错失良机,是以他赶忙回到艨艟战舟上,准备与皇帝特使李宝共同临机决断此事。
孰料岳飞甫一踏进船仓里,立马就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
但见李宝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扶手靠背座椅上,嘴里还塞了一团不知道是伫麻还是草纸,而步兵副都头王贵和他手下那五名县衙弓手,正手持臂弩背靠背环伺在李宝周围。
任谁一眼就能看出来,简直如临大敌一般莫名其妙地紧张。
“你这是干甚哩?”
岳飞瞪大眼睛盯着满头大汗的王贵,一时没搞清楚这位沉默寡言的乡党,究竟唱的是哪一出戏。
王贵看到岳飞就像看到了救星,但见他如释重负一般长叹一口气道:“诶,鹏举啊!你有所不知,这位钦使太能折腾了!”
岳飞看了看同样是满头大汗的李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钦使可是意欲身先士卒,亲冒矢石之险?”
王贵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非但如此,他还执意带人泅渡到敌方船尾,说是惟有趁其不备,突出奇兵,方能克敌制胜……鹏举,你听听,他是不是疯了?”
哪知岳飞听他说完之后一语不发,只顾兀自蹙着眉头诧异一一人人都说这位皇帝特使不按常理出牌,然而这个奇袭方案却恰恰暗合了用兵之道。
实际上岳飞并非没有考虑到这个方案,只是苦于手下这些卒伍都是旱鸭子,不得已才走单刀赴会这步险棋。
“岳副使,卑……卑职是不是冒犯了钦使?”
王贵见顶头上司一直阴沉着大圆脸瞪视着自己,心里咯噔一跳,以为大难即将临头了。
孰料岳飞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哈哈一笑道:“你做得很对!钦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脑袋都得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