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投鼠忌器

宋桓帝 温毅阳 1753 字 11天前

此时延兴皇帝正在城门谯楼上了望敌情,他作为班直首领,肩上担负着天大的干系,是以不敢掉以轻心,噔噔噔从登城梯道上跑了下来,一看倒在地上唉哟唉哟的几乎全是禁卫亲从官,不由愕然问道:“呼延指挥使,这是怎么回事儿?”

呼延通侧卧在硬绑绑的砖地上,挪了挪疼得没了知觉的臀部,咧着大嘴用手一指道:“那人是何老将军的长公子!刘都虞候,快,快帮某家抓住他,千万别让他再跑了!”

何蓟滚落到台阶下面的时候,头枕着一名禁卫亲从官的胸甲,虽然没有性命之虞,却也被撞得头昏眼花脑子乱,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跑了。

辛康宗显然比他强多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拔出腰刀就要冲过去兴师问罪,然而听说袭击者是何灌的大儿子何蓟,自知理亏,紧握刀柄的大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

刘都虞候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辛康宗,又看了看东倒西歪的禁卫亲从官,一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呆怔了片刻,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刚伸手把晕晕乎乎的何蓟搀扶起来,忽听城头上有人阴恻恻地问道:“何人在城下喧哗?”

声音不大,但冷森的语气里透着威严,众人听了皆心中一凛,抬头望去,分明是淮南节度使、内侍省都知梁师成。

此事既然惊动了大内总管,就瞒不住延兴皇帝。呼延通赶紧挣扎着爬起来,简单禀述了一番方才的突发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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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师成听罢冷哼一声道:“勿论孰对孰错,惊扰圣驾便是死罪!呼延指挥使,刘都虞候,速将辛何二人押上城来,一切悉听圣裁!”

此时虏寇人马渐渐迫近城池,何灌早已亲率本军骁锐将士在濠河北岸列阵相迎,延兴皇帝正立于十丈多高的城门谯楼上了望敌情态势,他这会儿可没闲心理会打架斗殴的破事儿。

何蓟手刃仇人不成,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在御前狠狠地告了辛康宗一状。

他本以为皇帝听完会大发雷霆之怒,结果却只是换来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呃,朕知道了。

这可不是敷衍何蓟,有关两司之间的恩怨和过节,赵桓真是提前就知道了。

无论是步司、马司还是殿前司,三衙管军都在皇城司和内侍省里收卖有耳报和眼线。步司留在城中宿直的将级员僚半个时辰前就通过宫内秘密渠道,将辛康宗在曹曚暗中指示下公报私仇之事透露给了皇帝。

赵桓当时十分气结,原以为酸枣门守将是个忠于职守的榆木疙瘩,谁能想到竟是胆子上长毛的龌龊家伙。

此人是曹曚麾下的得力干将,手握马军司八千精锐重兵,一旦处置不当,很可能会招至不虞之祸,是以赵桓只能暂且忍耐一下,等到何灌的万余步司人马入城之后,再一刀砍下辛康宗的人头,挂在酸枣门城楼上与封邱门那边的梁方平作伴。

岂料计划赶不上变化,何灌感戴皇恩,意欲背城拒战敌寇,步司五千精锐士卒全都留在了城外,诛辛之谋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

“何卿,姑且下去歇息吧!大敌当前,不宜深究个人恩怨,待得今日事定之后,朕自会还尔等一个公道。”

赵桓见何蓟梗着脖子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只得温言抚慰了几句。

既然延兴皇帝已经当面承诺了,何蓟自忖若再硬着头皮不依不饶,反倒真会惹来雷霆之怒。

是以他见好就收,起身恭谢圣恩之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手足无措的辛康宗,随即摇摇晃晃地出门而去。

呼延通怕他溜到城外给何老将军添麻烦,赶紧示意两名禁卫亲从官跟在身后,看好这位不让人省心的步司少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