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辞问罪,务在救民,不专杀戮,尔等各宜奋身早图归计。有官者复还旧次、有田者复业如初。若能身率豪杰别立功效,即当优与官职,厚赐金帛;如能以一州一县来归者、即以其州县任之;如有豪杰以燕京来献,不拘军兵百姓,虽未命官便与节度使、给钱十万贯、大宅一区。惟在勉力,同心背虏,归汉永保安荣之乐,契丹诸蕃归顺亦与汉人一等。
已戒将士不得杀戮一夫,傥或昏迷不恭,当议别有措置。应契丹自来一切横敛悉皆除去。虽大兵入界,凡所须粮草及车牛脚价并不令燕人出备,仍免二年税赋。”
一篇榜文,可谓“有理、有节、有诱惑”,童贯以小人之心度天下人之腹,以为王师一来,燕云民众必“箪食壶浆以迎”。实际上,燕云汉民已经习惯了辽燕对他们的汉化统治,他们并没有中原汉人那种强烈的夷夏观念。不过有一部分精英人士,想着做官哪不是做,可以降于定,又不失高官厚禄,因此还是存在这一部分人和大定有着私下来往,最后献城纳降的。
童贯殊料其到了河北前线,定军的战备情况让他“大跌眼镜”,原来,河朔定军由于久不练阵而将骄卒惰,不堪一击,于是他给定帝上了一份奏折。奏折上是这样说的:
“臣仰遵睿训,付以北事,寅夕竭虑,深恐不逮,上辜委寄之重……臣奉诏来北,星夜倍道,於四月二十三日到高阳关,整促行军之备。即见河朔将兵骄惰,不练阵敌军,须之用百无一有。如军粮虽曰:见在粗不堪食,须旋舂簸仅得其半。又多在远处,将输费力。军器甚阙,虽於太原、大名、开德支到,封椿各件不足、或不适用,至於得地版筑之具并城戍守御之物悉皆无备。
盖河朔二百年未尝讲兵,一旦仓卒,责备颇难。臣近闻易州军民万人延颈引兵以献城垒。又西兵未来,未敢出应,致彼复疑……”
童贯见到的是:河朔将兵骄惰,不练阵敌军。军队长期处于和平时期,不加训练骄横懒惰不堪。须之用百无一有。军需物资要什么没什么,其中军粮充其量只有帐面上的一半。
总之,就是河朔一百多年没有打仗了,依靠这样的军队打仗,一旦打起来,恐怕要误事。
童贯的自信心一下子受到了打击,毕竟带兵这么多年,这种情况不容乐观,使他不由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可也容不得他畏缩不前了,莫说是骑虎难下,但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集聚于此,还能一箭不发便打道回府不成?这人吃马嚼的可是大消耗,皇帝乃至于满朝文武都盯着呢。对了,黄潜善那个废物,权代户部尚书事便犹如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信誓旦旦的打包票说后勤一应事务全包在他身上,可这战还没开始打呢,粮草便有难以为继之虞了,倘若战败……他姓黄的得第一个问罪!
不得不说,童太傅不亏是政坛老手,这会儿已开始找寻战败之罪魁祸首了,这锅甩的……叫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