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嫁了。”竹息作答完,神色却微妙。她想起太后不让她去城墙上张望。
只讪讪笑了。
“竹息。”太后浑浊的眸子似乎失去了精光,只是微微侧头说道:“你和哀家说说可热闹么?”
“热闹极了。”竹息边说着,眼角就红了,只是哽咽的说起来:“奴婢在城墙上远远张望着,那人多着呢,从同华巷子中,一路绵延数里,趁着天亮,新娘子的队伍已经迎亲去了。”
太后的嗓子发堵,手无力的抬了抬药,只见太后的身子,缓缓滑落在榻上,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
竹息一看这势头,转头喊道:“玉容,去喊太医,去喊太医。”
寿康宫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竹息跪在了床前,低低啜泣,小声的说:“太后娘娘,您在等等,您在等等,还有十四爷呢。”
“您不是还想见十四爷最后一面吗?”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竹息的肩膀耸动,神色悲伤,她知道太后娘娘的心思就是见十四爷,惦记着十四爷的是死是活,可是皇上如何能让太后娘娘见?
太后娘娘看似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可是万事不由己身,时时刻刻为乌拉那拉氏着想,时时刻刻为孩子们殚精竭虑,就连去斩杀隆科多的时候,太后回来都难过的一夜无眠。
付出了真心的少年郎,亲手死在了自己的手上,这世上,行差踏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竹息。”太后的手紧了紧:“东西,东西可收好了?”
“收好了,奴婢收好了。”
“竹息,放心,哀家再撑些时日,总要让这丫头成婚,定定心。”
当太医匆匆的背着药箱走入寿康宫,随之而来的还有脚步急促的皇上,皇后。
太医硬着头皮,身上冷汗涔涔,在面对着皇上要吃人的目光之时,伸出了手,上前诊脉。
片刻之后,太医站起了身子,舔了舔下唇,太后娘娘已经内里空虚,但这话如何说?
要怎么说?
他两股颤颤,斟酌又斟酌,小声的说道:“具有洪大无力之脉,舌质发白,肢体乏力,精神疲倦。”
“如,如...."
太医挣扎着不敢说出这下面的两个字,皇上挥了挥他的衣袖,上前也不顾体面了,只是眼中凝光,挑着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