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要妖女偿命

人潮簇拥着那两顶软轿和两架绣床,直直地朝府衙涌去。一路上乌泱泱的人越聚越多,声势愈发浩大,到了府衙前,里里外外围了至少有几百人。有买过“不倒翁”的,也有看热闹的,还有回去拿了“不倒翁”瓶子来等着官府发话赔钱的。

身为京兆府尹的李尚禄听人报了原委,就开始焦躁了。

这些百姓怎么就这么容易群情激愤?用了一点药,又没出事,怎么就要围到京兆府衙来?动不动就围,还了得?

再说,那个女大夫早已移交去了直使衙门,关自己什么事呢?

可门口软轿和绣床上的人痛苦不堪,根本没有人听衙役说什么,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丹溪堂谋财害命!姓桑的赔钱赔命!”

李尚禄一个头两个大,立马遣人去直使衙门请示颜如玉。

莫星河得了消息,心急如焚,暗骂颜如玉没将事情办好,带着不少人去府衙,若京兆府尹胆敢下令对桑落动手,他必然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人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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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林生和桑子楠在小院子里也得了消息。桑林生气得不得了:“我说她最近怎么转性学什么绣花了?原来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偷跑到什么丹溪堂去坐堂了!跟她讲过多少次,京中水深,岂是她一个女子能够应付得了的?”

桑子楠睁着茫然的眼睛,急急忙忙地拉着桑林生:“爹!我们必须要去救她!快去救她!”

桑林生当然要去,不论是大伯的身份,还是鹤喙楼四十七的身份,都必须要去。“你什么也看不见,不要去添乱!爹这就去找你二叔!你别担心!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待着,听见没!”

桑子楠摸索着桌角站起来:“爹,你放心,我哪里都不去!”

桑林生反反复复叮嘱好几次,才匆匆离开去寻桑陆生,二人又往府衙赶过去。

等赶到那里时人更多了,甚至跳起来也看不见府衙的大门。

不知谁喊了一声:“绣使来了!”

绣使早已恶名在外,百姓一听到这两个字,都下意识地后退。

远远地,人潮被劈开一条宽道。

一群绯衣绣使,骑着高头大马从宽道那头整整齐齐地踱着步子走过来,补子上绣着的彘兽怒目圆睁地看着畏畏缩缩的百姓。

后面跟着一驾乌木雕的马车。油亮的车舆,垂着蟠螭纹的锦帘,四角悬着葡萄花鸟纹的赤金玲珑香球,下又坠着金铃,叮叮当当,撒了一路瑞麟香气。

马车停在府衙前,几个绣使翻身下马,去看了一眼那软轿里和绣床上的情形,又跑回到马车边躬身回话。

默了一阵,锦帘被缓缓挑开,露出一身绛紫的绸缎官服来。颜如玉斜倚锦垫,姿容浓丽,眸光淬冰,惊得道旁避让的百姓脊背发寒,偏那薄唇又勾着似有似无的笑,倒比冬日的冰凌更叫人战栗。

他不咸不淡地说:“真热闹。”

几个人上前来迎,毕恭毕敬地行礼:“指挥使大人,李大人候您多时了。”

颜如玉没有下马车的意思:“本使是来送嫌犯的。”说罢他抬了抬手指,知树从马车后带着桑落走上前来。

众人一看到桑落,顿时又闹了起来:

“就是她!就是她!”

“妖女赔钱!”

“妖女偿命!”

莫星河站在人群外遥遥望着,看不见桑落,只看得见乌黑的车顶。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鹤喙楼的人,甚至自己也不能现身。

这一瞬间,他有些后悔。如果当年让颜如玉当上鹤喙楼楼主,那么,此刻坐在马车里的人就是自己,站在桑落身边护着她的人也是自己。

绣使举着刀,看似是押着桑落,却又巧妙地将她与那些沸腾的人群分隔开来。

李尚禄听见动静,也顾不得身份脸面了,捂着官帽跑出来。颜如玉懒散地挑挑眉:“李大人,民怨如沸,人先借给你,待事情完了,再移交直使衙门。”

说罢还将锦帘放了下来,作势要走。

李尚禄上前一步道:“颜大人,还请留步。”

“毕竟人已移交绣衣直使,怎好再送回来?”

知树冷声道:“李大人,物证还未移交,手续未结,如何算得了移交到直使了?”

“不过是一箱子东西,今晨刚整理好准备送过去,就遇到这样的事。”李尚禄心底暗喜,幸好刚才听说出了事,幕僚就使人从养心坊将那一箱物证抬回来了。

李尚禄滴了一个眼神,幕僚就让人将那一箱东西从府衙里抬出来,知树却不肯接:“指挥使大人说了,东西未交,就不算移交。”

这一来一去的,费了不少光景,轿子里的福来已疼得难以支撑,轿子外江康低声提醒他:“记清楚了,你是花银子从丹溪堂买的‘不倒翁’,别的一概不用说。”

福来咬着牙,刚要站起来,那处痛得钻心,像是被人拦腰斩断了一般,整个人朝前扑,手揪着轿帘,一拽,轿帘被扯断了,整个人扑了出来,倒在地上。

“死人了!”闵阳安排的人见状立马扯着嗓子喊起来,“死人了!丹溪堂的药医死人了!”

这样一喊,李大人生怕出了人命,立刻让一个仵作过去查验。又倒回来说:“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