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一,咸阳鹅毛大雪,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秦王赢驷颓坐大殿王座,眼神空洞,胡子拉碴。殿下左庶长樗里疾以及自雍城赶来的公室贵族长老亦都面色灰败。
一日之内,两大关城同时失守,两则消息像是两把尖刀插在赢驷的心口,令他难以呼吸。
平王东迁,秦始立国,自此四百余载,秦国未遭今日之剧变,未有今日之危局。秦国四大关城,东函谷、南武关、北萧关、西散关,西、北两关防得乃是异族,自穆公之后,西戎渐服;赢驷即位后义渠设县,虽不能说异族没有威胁,这数年尚算安定。秦国最大威胁在东、南,关中最大依仗便在函谷关、武关。而今两关尽失,关中已无险可守,关东各国可长驱直入,亡国绝祀只在旦夕。
穆公称霸,孝公称雄,至他则连横而谋天下。赢驷雄心如烈火,未料遭泼天大难,心如死灰。
樗里疾看着嬴驷如此模样,心中实在难受。他刚想出言安慰,一名白发老者名嬴方说道:“大王乃一国之君,我等之主心骨,如今至重要是大王须拿出个应对之策,以安国人之心。国人安定,同仇敌忾则诸侯莫敢欺我!”
嬴驷毫无反应。
嬴方见嬴驷如此作派便已怒极,他喝道:“嬴驷当醒!”
这一喝,整个大殿为之震颤。
嬴驷眼珠转了转,叹了口气,回到现实中来。他伸手作下压势,说道:“族叔莫急,寡人在想对策。”
嬴方摇摇头,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他岂会看不会出张仪不在,嬴驷已经乱了方寸?
但现在逼他亦无用处,他是国君,需要他自己依据形势作出判断。
但是他心中亦愤懑至极,这些关东人为祸秦国实在不浅,倘若这次能度过难过,他一定联合雍城公室各族,将关东人悉数撵出秦国去!
“左庶长,你可有对策?”嬴驷问樗里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