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周厌勾搭着顾枝的肩膀问道:“傅庆安呢?你也没见到他?”顾枝摇摇头,抓住周厌的手腕一甩,说起了燕沙镇发生的事情。
周厌愣了愣,于琅手指轻轻敲打腰间的剑柄,说道:“挺好的,傅庆安也算是找到了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不过他真的不是以前欠了我们太多酒所以故意躲起来吗?”
周厌回过神来,一拳砸在掌心说道:“那不行,等我们从秦山下来定要去寻他,当年他还说他在圣坤海域行走江湖的时候喝过一种云水酒,那滋味简直让人如坠仙界飘飘然,可还没带我去喝过呢。”
于琅转头看着周厌,说道:“他跟我说的是圣坤海域有一种桃芽酒。”说完,于琅和周厌看向顾枝,顾枝摘下酒葫芦默默说道:“圣坤海域的青庐酒。”三人看向武山,武山挠挠头憨厚笑道:“圣坤海域荟垆酒。”周厌咬着牙恶狠狠道:“好嘛,这小子骗人也不用心是吧。”几人都笑了起来。
寻了一家酒楼,自然还是出身显贵的于琅掏钱,虽然于琅离了家之后其实没再怎么跟家里联系过,其实还真没跟要过银子,可是耐不住这位公子哥离家出走的时候带走的家底够厚实,被这些酒徒砍了这么些年也还是绰绰有余。
坐在酒桌旁,顾枝说起了仙府争先台的事情,于琅皱眉问道:“天坤榜是出自魔君之手?”顾枝点点头,周厌一脸不可思议:“这世间真有活了三百年的人?”周厌自顾自摇着头,难以置信。
于琅看着顾枝问道:“玄铁关北方有魔军驻守,想要去往秦山不容易,虽然魔军每隔一段时间的就会有攻城的休歇,可是我们不一定能够轻轻松松横穿那片地域。”顾枝点点头,沉声道:“而且我们并不知道在这秦山和玄铁关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魔君的手段在等着,更重要的是,我们并没有去往秦山的具体堪舆图,有些麻烦。”
周厌不愿动脑子,扶着下巴看向远处玄铁关城楼上点燃的烽火狼烟,周厌随口问道:“于琅,那什么魔军真的和当年奇星岛上那些魔君座下走狗一般?”于琅点点头,低声说道:“那种感觉,太熟悉了。”
于琅又跟顾枝说过了自己的猜测,百万魔军定是在以驻守数百年的玄铁关作为演武练兵的磨刀石,才会如此袭扰不断却从不真真正正的倾吞城池。
顾枝沉默良久,最后说道:“先回玄铁关吧,力所能及,总也要领略一下如今魔君精心打造的魔军又有何不俗之处吧。”周厌收回视线看着顾枝,那股几乎凝若实质的杀气在顾枝身上其实极为少见,也只有当年走入鬼门关驻守的城池时,拔刀出鞘的少年才会有这种不加掩饰的锋芒。
周厌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一拍腰间长刀,说道:“那就打。”
几人离去显宴城再次去往玄铁关之前,周厌想起来留在玉石铺子的水红玉石,于琅便说可以与铺子掌柜雕琢好了之后托人送去玄铁关便是,若是那时已经去往秦山那就留在玄铁关再回来好了,周厌点点头,拉着于琅去往玉石铺子跟老板交代几句,于琅也将属于自己的水红玉石雕琢为几样佛雕挂件和镯子,几人这才正式启程去往玄铁关,没有跟着玄铁关的商贾车马,几人放开了脚力飞掠而去,卷起烟尘四散。
玄铁关城池之中百万军民,虽然平日里也没什么繁华闲散的意味,可是此时战事来临却也是截然不同的气象,四人跟着玄铁军的一位严溯烬的心腹小将走向北方城墙,沿途看见大街小巷都有人肩挑军械物资奔走,就连那些不过十几岁的孩子也都抱着铸造的刀剑铁甲在士兵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地赶往北边城墙,那些酒楼酒肆和客栈茶馆照旧开门,可是驻足之人寥寥无几。
玄铁关中从没有什么锦绣富贵人家,若是想要凭着祖辈的军功躺着享福大可以去往显宴城,但是留在玄铁关中的每一户人家,谁的家里面没有几个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汉子,所以一旦城楼上点燃狼烟烽火,满城百姓都会是如今这样的匆匆却井然的戒备着,尤其是那些还没能参军入伍的孩子更是抢着帮玄铁军运送军资去往城头。
在高耸城墙之中的这座玄铁重城,此时俨然是一件严丝合缝精准运转的机械,每一处榫卯都是举足轻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用,这一切得益于玄铁军中负责制定战局筹谋和城池补给策略的那座破军军帐,那些年纪不大却都早已身经百战的谋士,洞察战局走势也无形中连结起整座玄铁关的力量。当然也得益于玄铁关数百年来守城作战的历史传承,每一个久居于此的门户家族都不会对这样的战事感到陌生,只要那道狼烟烽火燃起,所有人便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来到北面城头之上,玄铁大将军严溯烬的副将负责驻守墙头,远处北方战场上有玄铁关守城多年来建造巩固的多座军寨,那些玄铁关赖以商贸运转的天材地宝所在山峰上也有玄铁军驻守,在城池以北延展开来一线防御军寨,更北面更有涉险建造的前线军营,注定会首当其从领略每一次首先攻向玄铁关的魔军,既是以性命为后方示警也是要尽力拖延住对方的行军步伐,此时玄铁大将军严溯烬已经身处前方玄铁军驻守的居中军寨,统一调度行军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