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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枝深深呼吸吐纳,一个古朴拳架骤然而成,他重重踏地一股无形涟漪直接撞上那些气势汹汹的水珠,四散炸开,同时顾枝一拳直去抵住铁戟锋芒之前三寸之处,轰然春雷滚滚,有磅礴罡风吹拂靖堼身上铁甲铿锵作响,靖堼竟是不得不手铁戟后退一步,须发飞扬的靖堼神色冷漠,后退一步之后便要强自前行两步,石台之上有碎石溅射而起,随着手中锋芒横扫而去便有星河流转一般的碎石困住顾枝周身。
顾枝双臂抬起挡在身前,拳意暴涨若水幕天降,挡住了横扫而来的铁戟,借势后退数十步,吕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顾枝身后,一剑指天手掐剑诀,好似争锋相对一般将那些被顾枝驱散而去的水珠重新聚齐,一剑刺去便有云雨缠绕剑气,铺天盖地无处不在,顾枝后退飞掠恰好止步于剑气所指边缘,然后一脚扬起撞开铁戟,缓缓转身一拳递出砸开漫天雨幕剑气,同时身形拧转躲开直刺腰间的铁戟,弯腰一掌拍去,铁戟被迫断开了一往无前的寒芒一点,顾枝屈膝一撞,身形直奔手中长剑犹有剑气吞吐的吕酽,吕酽不慌不忙地横移一步,长剑收拢身前一划,一道无形沟壑挡住了顾枝裹挟风雷的一拳,吕酽身上长衫猎猎作响。
靖堼铁戟拄地,看着顾枝冷冷道:“出刀!”顾枝站定身形拳架依旧不变,他没有说话,眼神中的意思却满是轻蔑,靖堼怒吼一声,铁戟挥动呼呼生风,竟是有大漠黄沙的遮天蔽日气象,还有肃杀铁血的气息扑面而来,顾枝一步掠去,身影眨眼间消失于漫天罡风之中,然后靖堼猛地低头弯腰拧身铁戟向着背后横扫而去,一拳未能砸中靖堼后脑勺却还是在靖堼耳边划出一道血槽的顾枝屈膝砸开铁戟,再次欺身而入,一掌按住靖堼的面庞,五指如钩猛地用力,竟有剑气从他的五指之间涌现而出,直刺靖堼的双眼,靖堼双脚扎根大地,硬生生屈臂收回铁戟砍在顾枝的手肘之上。
顾枝收手退后,吕酽看着那些缠绕顾枝手指之间本该属于自己长剑的剑气,眼神终于有了杀机冷漠,他轻轻一抖长剑,便有无数剑气从方才顾枝和靖堼以力相撞之后的沟壑中凭空浮现,犹如一把把刀剑锋芒直奔顾枝而去,四面八方滴水不漏,隐隐之间便有剑气刺入顾枝身上关键窍穴之中,直接搅碎顾枝体内真气流转和赖以运转内力的气府,可是顾枝一臂弯曲横放腹部一臂直直挡在眼前,只有一只眼睛的视线盯住了吕酽,那些刀剑就像撞上了一堵墙壁,然后顾枝逆着剑气长河一掠而去,靖堼突然出现在顾枝前行的半途,铁戟从下而上直拍顾枝。
靖堼顾不得脸上鲜血模糊视线,披头散发的他手持铁戟步步紧逼,顾枝围绕着石台边缘奔走不停,靖堼手中铁戟的锋芒便紧紧攀附,同时还有那些游走蛟龙张开血盆大口似有鲸吞之势,不断牵引顾枝体内的真气逆流倒转。吕酽没有袖手旁观,他双手持剑拄地,微微闭眼,剑气从他的身上流淌倾泻,蕴藏十年的剑气和剑意如臂指使,石台便犹如一座猛然涨潮的湖水,缓缓将顾枝包裹其中,每一道剑气都直指顾枝,然后如雨落攒射而去。
顾枝一踩剑气借势腾空,却也把自己完全暴露于剑气之中,靖堼手中铁戟和武运蛟龙黏住顾枝的身形,于是顾枝瞬间就落入了天罗地网的围困之局,进退两难,此时再不出刀便更无可能了,可是顾枝依旧没有拔刀出鞘,他在半空中朝天出拳,然后拳意碰撞剑气和铁戟锋芒,有璀璨花火溅射四散,顾枝独自站立虚空犹如神人,一袭白衣的少年只是出拳不停,却有拳意罡风撞开剑气大幕,也有剑气从白衣之上流淌冲刷铁戟锋芒,顾枝双脚踩踏虚空便有无形涟漪阵阵,哪怕是远处观战的许多武道修为不济之人都瞬间脸色苍白,只听见心中钟鼓长鸣,震荡气府经脉。
远处山脚台阶上坐着明胥轻声感慨道:“不愧是能够让主公都多看两眼的人啊。”晋汉有些神色凝重,坐镇仙山的他能够比身在局中将自己也当作了棋子的明胥看见的更多,所以他清晰无比,顾枝此事仍不出刀不是因为眼前两人比不得燕沙镇简随杏,毕竟吕酽和靖堼哪怕还没有占据榜上位置也已经足够武道圆满无瑕,比起所谓天下十人中的其他人已然是不同的风景,所以顾枝对付这两人绝对要比简随杏麻烦得多。
可是顾枝仍旧可以不出刀,晋汉终于知道当时远远看见在云升谷中面对千军万马出刀的顾枝、看见在燕沙镇中为了倾泻心中江湖意气只为杀了残害小镇百姓性命的简随杏而出刀的顾枝、看见在黄沙大漠之中独自一人对风沙龙卷出刀的顾枝的一幕幕意味着什么,顾枝哪怕已经身在武道山巅,足以俯瞰汪洋之上无数武道登高之人,可是这依然不是他的巅峰,晋汉甚至已经能够看见顾枝身上的武道气运高山还在一步步破出天外,无论是出拳还是出剑的顾枝都像是在出刀,世间万般武学皆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
晋汉转头望向秦山,在那处山巅有一个天上仙人山外之人,晋汉终于知道为何主人会说只管让顾枝登山,因为从那时顾枝再次走出青潋山竹屋起,世间武道便要因为此人再高一截,高出天外,问礼仙人,而这还是少年消磨了三年光阴从未修行的结果,所以晋汉无比期待,登上秦山的顾枝能否与当年的君洛一般,被主人视为同道中人。
争先台上,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了白衣少年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