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中,山坡上的重重阴影之间似乎有走走停停的疾风,犹如附骨之蛆一般纠缠不休,站在半山腰俯瞰而去小如芥子的两个身影在山坡下的小径上小心翼翼地前行,似乎对于山坡上犹未可知是否存在的敌人万分警惕。
终于前方有一座祠庙的模糊轮廓,小路上的两人面露欣喜,在这荒郊野外夜宿旷野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尤其是在这传闻流寇出没的偏远地界,若是没能找到遮蔽休憩的地方,恐怕今夜难得安生。
两人对视一眼,脚下急急如风便飞奔起来,然而心中的担忧还是无奈地变作了眼前骤然出现的几个魁梧身影,当先一人手持巨斧狞笑着看向并肩而立神色紧张的一对少年少女,高声道:“原来是两个雏儿,那就给你们说说道上的规矩,留下买命钱过路财,大爷就留你们全尸。咦,这个小娘们看着不错,虽然还没张开差了点滋味,不过没关系,跟大爷回去寨子里,大哥他们多半是看不上的,让爷好好疼疼你,保管几年后滋味更好,哈哈哈。”
领头汉子看起来是这一伙早就尾随两人已久的流寇的小头目,此时仰天大笑,身后的小喽啰也都起哄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叫嚣着,站在小径上进退两难的少年和少女神色紧张却并未慌乱,少年上前一步将身后背负一把长剑的少女挡在身后,同时握住腰间的长刀,严阵以待。
手持巨斧的汉子挥了挥手,看着毫不开窍似乎想要拼死一战的少年,冷笑道:“小子,不要不识抬举,你大爷我这一斧子你想留个全尸可就难了。”少年神色凛然半步不退,就那样双眼直视巨斧汉子咬着牙蓄势待发。少女站在少年身后也已经伸手绕后握住剑柄,低声道:“师兄?”少年摇摇头,示意少女只管站在自己身后无需妄动。
巨斧汉子见那不过及冠之年的少年还是油盐不进,也不废话了,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手下,那些谄媚笑着的喽啰顿时意会,挥舞着武器便围住了少年,少年缓缓拔刀出鞘,刀尖直指巨斧汉子,汉子本想让手下先跟少年玩一玩,此时也被激起了斗志和杀气,大吼一声便举着巨斧向着少年的头顶砸去,少年吐纳之间挥刀迎击,却不料一股巨力落在刀身上,少年不由得向后滑出几步,双手微颤。
巨斧汉子看少年奋力挣扎的纠结面色,就知道这个小子一定是初出茅庐的江湖雏儿了,看穿着打扮应该还是什么豪阀宗门的弟子,向来一直呆在山上长辈身边还不知道江湖险恶啊,巨斧汉子便不再留手,一下一下狠狠砸在少年手中的刀身上,少年本以为自己能够以宗门刀法抵御,此时却完全没有施展的机会,他心中憋闷,真气激荡之下被那巨斧犹如打铁一般重重捶打,几乎就要气息断绝,只能苦苦支撑。
身边女子见少年勉励支撑,便缓缓出剑,围在四周的喽啰立即上前和少女缠斗起来,且等巨斧汉子料理了少年再来与少女纠缠。少女出剑却并不如她看起来绵柔,几个喽啰很快落入下风,竟是觉得少女恐怕还要比逐渐力竭的少年强上几分,巨斧汉子正要对少年痛下杀手,也察觉到了少女出剑的凌厉,眼神一冷却心中一喜,这样的女子才更有滋味嘛。
少女摆脱开那些喽啰的纠缠,一剑刺向巨斧汉子,少年得以勉强脱身,换了一口气之后终于能够将修习已久的刀法肆意挥洒,一时间反倒是孤立无援的巨斧汉子落入下风,巨斧汉子暴喝一声巨斧砸落,将少年甩飞了出去,巨斧汉子咽下一口鲜血,身形前冲扑向少女。
山坡上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七八匹高头大马缓缓停下脚步,其中一个脸上疤痕交错的领头之人看向缠斗在一起的三人,冷笑道:“这家伙还是只有蛮力没脑子,两个雏儿都得打这么久,耽误了大买卖看我不砍了他。”说完,他举目望向远处,黄昏下的昏暗光线中他只能隐约看见更远处两人的身影,听手下来报,那两个年轻人应该出身不俗,其中一个还背了一只木匣子,想必其中就是什么重器宝物。
疤脸汉子挥挥手,身后几人点点头骑马奔下山坡,就要协助那个巨斧汉子先解决了两个碍事的江湖雏儿,既然能让山寨三位主子之一的疤脸汉子亲自出手,那两个年轻人就休想逃出生天,所以这两个明显就要落败的雏儿他还根本不放在眼里。
少年和少女本就只是勉励支撑,如果不是那几骑从山坡上突然出现的流寇,少年和少女未必找不到机会脱身远走,可是被那几个巨斧汉子见了面都要低头哈腰的马匪围住,少年和少女不由得心生绝望,没想到第一次下山游历还未走多远就要命丧于荒郊野岭,这让临行前还满嘴豪言壮语的少年难免不知所措起来。果然师父说的没错,山下的江湖水深得很,就连盘踞在此处的流寇马匪都能轻易要了性命。
坐在马背上的一人率先挥动砍刀砸向少年,其他几人还甩出渔网一般的铁链网子想要罩住少年和少女,暂时控制起来免得耽误了对付那两个年轻人。看着铁网落下,少女奋力出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师兄就要落入敌手,突然有一只手掌出现在眼前,轻轻一抓就将铁网攥在手中,那一袭骤然出现的白衣抬手微微发力,铁网崩散四溅乱舞,竟是有意无意将那些马匪都甩出了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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