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青歌指使越年出剑赶走了还在一边假装“苦口婆心”劝说、实则痛打落水狗的谢洵,少女这才破涕为笑,后来便是一路同行,又遇到了年纪最小却天赋最为出众的商宁,几人那时刚好走到了一座名为崆玄的高山,于是少女持刀站在山巅,意气风发地说“以后我们就叫崆玄七侠吧”,其余的人不置可否,只有商宁捧场地拍手叫好,说着“霸气霸气”。
只是岁月流淌,那个高声喊着要行侠仗义、做那最值得为人称道的江湖事的年轻女子终究不再年少,岁月没有磨损她腰间的那把锋芒长刀,却还是一点一点地消磨掉了曾经的意气风发。
谢洵伸出手拍了拍澜珊的脑袋,女子停下话语,微微抬头看向身旁的谢洵,谢洵看着前方,轻声开口:“傻丫头,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就把你扔下山去。”
澜珊一瞬间好像看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个谢洵,那时谢洵最喜欢捉弄几人之中境界修为最低的澜珊,动不动就要在她脑袋上敲几个板栗,有时走到了独木铁索桥上还要咋咋呼呼地吓唬本就战战兢兢的澜珊,惹得她总是委屈地偷偷掉眼泪,只能喊着青歌和越年狠狠揍谢洵。
谢洵笑着转头看向澜珊,弹指在澜珊额头敲了一下,说着:“可别哭啊,不然这次可没有青歌和越年帮你了。”澜珊咧开嘴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却怎么也抑制不住眼底的泪水夺眶而出。
谢洵伸出手擦拭着女子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不哭不哭,我们还要一起带谕璟回家呢。回去的路上记得提醒我给君洛带一壶酒哈,不然那嗜酒如命的家伙看见我两手空空不得骂死我,还要给越年带一把玉簪子,好给他去讨好肯定又要不理他的青歌,不然他可不敢去君洛那里偷酒喝。哦对了,还要给商宁带个糖人儿,那小子多大人了,还就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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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变成了一袭青衣的谢洵絮絮叨叨起来,澜珊胡乱擦着脸颊的泪水,静静听着,微微点头。不知走了多久,重重阶梯终于来到了山巅处,谢洵停下话语,澜珊也停下脚步,他们抬眼看去,有一人站在不远处,只有背影。
谢洵和澜珊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走出了那一步,来到山巅,那个背影好像有所察觉,没有转头,只是挥挥手,然后当先向前走去,谢洵和澜珊略作犹豫,抬脚跟了上去。
这座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也看不清究竟有多高的巍峨山峰,其实就是汪洋之中最高的那一座山,只是山巅却没有皑皑白雪堆积,更无罡风呼啸犹如刀剑锋芒,在一片孤零零的山崖处,有一座空悬深渊之上的小亭,在山崖之外,只有低矮台阶连接着山崖的连绵山石,只是小亭却毫无摇摇欲坠之感,那个背影当先走入小亭,谢洵和澜珊紧跟其后。
亭子里有一张石桌,摆放着棋墩和棋盒,还有几坛尚未开封的酒壶搁置桌下,那背影站在亭子里眺望远处,谢洵和澜珊走入小亭,看了几眼棋盘,谢洵沉声开口问道:“你是谁?谕璟在哪?”
那个背影突然伸出双臂,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松,带着些微笑意,悠悠然回道:“我是谁?啧啧,这可真不好说啊,不过呢,好像是有许多人喊我……”他顿了顿,恍然大悟一般:“魔君?”
谢洵和澜珊神色凝重,那人终于转过身,一袭大红长袍迎风猎猎作响,白皙面庞上笑意浅浅,他合起手掌,恭敬行礼,谢洵和澜珊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那人浑不在意,再次看向亭外,伸手指向山下,语气激动地说道:“看,多好看啊。”
谢洵和澜珊上前一步,终于看见了在这座古怪亭子里居高临下眺望而去的风光。
人间烟火,星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