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色愈加昏暗,只是算来距离黄昏的时分还有好一阵子才对,孩子又一次挑着扁担走进山洞,回头看了一眼洞穴之外,不知何时站着许多人,神色各异,孩子心头愈加担忧起来,决定挑完这一担子之后就回家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俗话说,风从龙云从虎,今日那位平日里安坐山寨头把交椅的侯老大心情颇为凝重,因为那位声势浩大杀来的虎老大居然丝毫不肯商量谈判,摆明了就要血洗山寨,来一场杀一儆百的豪迈之举,真真就像那山林里不讲丝毫道理的蛮横恶虎一般。
好不容易从玉石矿脉那边招揽来了好些青壮汉子,又咬着牙将那些矿脉里的工头武装起来,可是侯老大还是惴惴不安,琢磨着习惯了酒肉的自己对上那位如日中天的虎老大还有几分胜算,只是结果丝毫不容乐观,可把本就看起来略显老态的侯老大给愁坏了,就连眼角的皱纹好似一夜之间就多出了许多来。
驻扎在山下休养生息的虎老大一行人其实昨日午后就已经来到此处,只是并不急着攻山,说是示威,倒像是有恃无恐地安心修养,只等着一声令下,就能以完全之势一举血洗山寨,虎老大手下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都是身经百战的亡命之徒,就盼着这一票来个一劳永逸。
虎老大身边的那个儒衫军师有些急躁,可是又不敢多说什么,总不能催促那个性情难测的虎老大赶紧行动,好让自己去云庚村痛快寻仇。
想到这里,军师挥挥手示意手下将一个人带进了营帐中,看着那个神色平静却眼底满是谄媚的带刀江湖人,军师狞笑着问道:“你确定那家伙还有那个刀法深不可测的婆娘都不在村子里了?”
那个江湖人恭敬行礼,回道:“千真万确,如今只剩那孤儿寡母,军师此行一定马到功成。”
军师点点头,若是换成其他村镇,军师肯定不会相信什么一定万无一失的言语,毕竟方寸岛鱼龙混杂,谁知道村子里会不会就躲着几条过江龙下山虎,但是云庚村在那个自作聪明的黑衣男子手下,这几年可以说是干净得一塌糊涂,这个地处偏远的村子称得上是一处“世外桃源”了。
军师点点头,看着那个江湖人说道:“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但你要是敢谎报军情,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说完,军师挥挥手赶人,那江湖人说了声“不敢”便告辞离去。
军师看着那个注定心里欣喜不已却脸上故作镇静的江湖人,扯了扯嘴角满是讥讽意味,心里想着不愧是在那个黑衣男人身边呆过一阵,就这份隐忍气度也算是难得了。
只是很快军师就冷笑起来,即便你有通天本事算无遗策又如何,还不是看顾不得身后事?要是日后还有机会回来,发现自己安稳护着的那对母子已经惨死,恐怕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吧。
打定主意干完这一趟就金盆洗手远走高飞的军师悠哉游哉地抬手枕在脑后,随后就听见了营帐外响起的号角声,知道那个虎老大终于要动手了,军师仰天长笑,意气风发。
那个走出营帐的江湖人其实神色并不轻松,他招呼那几个跟着他一起投靠虎老大的手下,几人商议一番还是觉得先去解决了那个不知道会不会搅局的顽固家伙,以免节外生枝,使得兄弟几人的富贵前途毁于一旦。至于他们心里是不是有过一点一滴对于那个当初待他们还算不错的“大人”的愧疚,就不得而知了。
秋收之后,那个暗中守护在一旁却只是被孩子当作拿钱办事的汉子无所事事地走到了田埂边坐着,想着不告而别的大人不知道何时还会不会回来。
然后始终保持着谨慎的他就听见破风声呼啸而至,他猛地翻身站起,双腿踏地,体内积攒多年的真气猛然提起,一拳轰了出去,撞开了一把锋利长剑。
汉子面露怒意,看着那些从远处走来的江湖人,咬着牙说道:“你们还有脸回来?大人待你们不薄,你们居然敢背信弃义,今日我就要帮大人清理门户。”
那个带头的江湖人冷笑一声,讥讽道:“大人?呵,那家伙可有真正把我们当作人来看待,不过是几条无关紧要的狗罢了,还要老子给他卖命,怕不是脑子进水了。”
受过大恩的汉子容不得那些人对于大人的辱骂,涨红脸色,运气汹涌,怒喝一声就抬手出拳,对面的那几位江湖人也没打算做那堂堂正正的江湖捉对厮杀,摆好阵势之后便一拥而上。
汉子虽然时时刻刻都不曾松懈过练拳,可是毕竟天赋有限,再加上双拳难敌四手,很快渐渐招架不住。只是听着那些人肆无忌惮地说着那位虎老大和军师的谋划,知道夫人和小少爷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悲从心来,汉子即便落入下风,可是依旧拼了命地运气砸拳,最终杀死一人重伤两人。
汉子始终站在方寸之地内,一步不退,一步不让,即便最后力竭身死,依旧面朝云庚村,站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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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汉子的心里只剩下了悲伤和遗憾,悲伤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少爷和待人温和的夫人恐怕是难以逃过此劫了,遗憾的是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见一眼大人,只是自己没能完成大人的吩咐,恐怕也已经无颜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