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呵呵一笑,落在绿竹刀鞘的手指移到了刀柄处,就在中年人察觉不妙的刹那间,年轻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而他身后那些措手不及的黑衣人,在方才的片刻刹那间,只在年轻人的手下过了几招就被远远地扔进了山林里,而后中年人艰难地转过身,看着自己眼前的年轻人。
年轻人手指轻轻敲打刀鞘,说道:“滚吧,我会送他们二人一程,所以最好别抖什么机灵,至于以后嘛,如果你还能找到他们,到那时是还要赶尽杀绝还是捏着鼻子忍了就是你们的事情了,只不过我可能没那么容易就早早死了,要是哪一天回来这里看一眼,心情应该不会太好。”
说完,年轻人自顾自走回到洞穴下的篝火旁,坐在石头上闭上双眼。
中年人最后看了一眼书生和女子,铁青着脸匆匆离去。躲在洞穴深处的镖局众人重新走了出来,他们没有理睬依偎在篝火前的书生和女子,自顾自围坐在篝火旁修养,寂静的黑夜再次降临,仿佛之前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般。
年轻人自顾自躺在远处,镖局的人不敢去打扰这位深藏不露的江湖高手,劫后余生的女子忙着照料再次昏睡过去的书生,于是一夜无话。
在暗沉沉的静寂中,年轻人双手枕在脑后,半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镖局的人按照约定将书生和女子送到了就近的城镇之后就离去了,女子搀扶着虚弱的书生找到了城里的医馆,用光了最后的银两为书生开了几味药,他们稍作休整之后便出了城,然后发现那个神出鬼没的年轻人等候在城外的田垄边。
书生和女子对视一眼走上前去,书生艰难地作揖行礼,沙哑着声音说道:“今日少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年轻人没有理睬什么答谢的言语,指了指远处说道:“我说了送你们一程,走吧。你们接下来打算去何处?”
书生看了一眼身旁的柔弱女子,这几日奔波劳累,从小安稳长大的女子脸上满是灰尘和疲惫,衣裙破旧哪还有什么千金小姐的样子,书生苦笑着说道:“回乡。”
接下来,在年轻人的护送之下跨越山水,书生和女子终于得以休整安歇,那些追杀之人也再未出现过踪影,书生的脸色依旧苍白虚弱,只是比起初见时已经好了太多。
他们日夜兼程,夜深了就休憩在山里的荒废古寺中,燃起篝火,年轻人总是自顾自躺在远处,看着火光里依偎在一起互相宽慰的书生和女子,眨眨眼不说话。
这一路走下来,书生和女子虽然也会和年轻人说上几句话,可是终究东拉西扯就又各自沉默,年轻人也是不爱说话的性子,于是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走完了山水路途,来到了一个僻静的镇子外。
书生再次作揖行礼,说道:“多谢少侠这一路相送,我和小笙实在无以为报。”
年轻人手指搭在腰间的绿竹刀鞘,看着远处夕阳下的城镇,问道:“你们今后作何打算?”书生握住身边女子的手,说道:“考取功名是没什么希望了,家里还有几亩薄田和一间铺子,安安心心过日子就是了。”
这一刻的书生没有寒窗十年却无所成就的惋惜,也没有走了千万里却一无所获的遗憾,他笑得温和,那样满足。在那一身清贫儒衫上,没有暮气沉沉,只有少年人依旧愿意为了未来事和身边人去一往无前的锋芒。
年轻人不再多说转身离去,书生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这个心思难以捉摸的江湖高手竟然选择这样就此离去,他看着年轻人的背影喊道:“少侠,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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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背对着二人,挥挥手说道:“好好过日子,既然两个人都活了下来,以后的日子再苦也咬着牙忍下来。至于我,自然接着走我的江湖去了。”
女子扯了扯书生的衣袖,问了一句是不是要留这位少侠吃一顿饭作为报答,书生想了想却轻轻摇头,他拱手行礼弯下腰,高声喊道:“山高路远,祝愿少侠前程万里,似锦繁华。”
年轻人远去,书生站在原地,想起了这一场萍水相逢的山水路途,年轻人始终独自前行,却并不孤单,书生从那一双清澈的双眼里看见了璀璨的光明,光明里站着一个人,是位女子。
年轻人没有赶去港口,他来到一座高宅大院的门外,抬头看见了“李家”的匾额。
年轻人握住腰间的刀,直直地出刀劈下,大门轰隆隆塌陷,年轻人高声一喝:“且问世间真情可有门第之别,高下之分?”年轻人走进李家的院子里,刀光纵横。
直到烟尘散去,旁观之人才发现平日里嚣张惯了的李家已是一片狼藉,所有高高在上的世家权贵都狼狈地躺在废墟中,也不知是庆幸自己逃过一死,还是终究还会对此耿耿于怀。
年轻人离开城里的时候走进了一家酒馆,取了一壶八文钱一斤的土烧烈酒,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城门,走进了深深的夜色里,远去。
年轻人走向了另一座江湖。
他姓顾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