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看着那两个孩子如此的成长我便也可安心了,如今奇星岛上天下已经安定,想来也不需要我时时刻刻护卫在一旁了,我也只不过是暮年的一束残烛,很快便该燃尽。
这一封信想来也是不会送到你的手上吧,也好,不必去打乱你的生活,当年的事便留在了当年吧,好像,真的该说再见了,当年没能好好道的别,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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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篇无处落款,却字字句句写着鲜血淋漓的往事,那是心头上的血,分隔山海的两人便这般相互念了数十年,却无处知晓。顾生终究知道那一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他清楚,这字迹与母亲的何其相似啊。他知道,自己从来只是盲目地恨着,却忘了母亲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究竟意味着什么,却忘了那人,是自己的父亲。
除了恨,内心又还想着他什么呢?
只是想见一见。
烛火熄灭,少年坐在黑暗里,任由泪水肆意地流淌。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落在石碑上,影子轻轻地晃动起来,微风吹过,依旧是空白的石碑上,落下了一只手掌,颤抖着轻轻拂过,一分一寸。
顾枝和扶音沿着蜿蜒山路走到了石碑前,看着顾生跪在地上抚摸着那块石碑,背影飘摇,顾枝和扶音对视一眼,然后走上前去,顾枝轻声说道:“当年先生离世,有千人送行,是扶音与我和其他几人送着先生来到此处安眠,他总说自己不会再去管生后的事,这地方也是我托人看好风水定下来的,总要让他走得安稳些,来世也别再过得这般孤独了。无字石碑是先生自己的要求,他说自己一生并无功绩,更没有血脉在世,便留着这一块石碑足矣了。”
顾生静静地跪在石碑前,顾枝蹲下身看着石碑怔怔出神,扶音伸出手搭在顾枝的肩膀上,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那一日漫天白纸,洋洋洒洒像是落了一场雪,沉默前行的人群安静地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又一圈,没有悲鸣哀乐,也没有凄厉哭喊,只有无声的人群,似天上阴云一片,暗沉沉地压抑着。
扶音轻声开口道:“先生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顾枝伸出手握住扶音搭在肩上的手,然后拿起一旁的一坛酒倾倒而下。
顾生突然昂起了头,伸出手抓起了另一坛酒猛地饮了一口,便都倾洒在了石碑之前。他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认真地行礼,三跪九叩。
跪那一个未见的人,
叩那一份不忘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