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岁禾城周边村镇的驻军归城了,这一次又带回来许多伤痕累累失魂落魄的百姓。
虽然岁禾城已经有些难以支撑更多流民的挤入,可是能够看见郓荒岛子民依旧活着还是让人瞧着欣喜。这些流民都被暂时安置在了医馆营帐附近。
言澍站在顾枝所属的营帐外看着那些流民,他本还是叹惋郓荒岛百姓遭受的苦难,然后突然间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言澍愣在原地,然后便提着药箱跑了过去。
言端仁走在流民队伍中,总是身形挺拔的老人此时有些步履蹒跚,身上的衣衫破碎脏污,面容神色更是黯淡无光,言澍脚步急切地奔了过去,喊道:“四叔。”
老人抬起眼睛看向言澍,可是眼底却毫无光亮色彩,言澍走近去扶着言端仁的手臂,问道:“四叔,你没事吧?”言端仁摇摇头没有说话。
言澍仔细看了看言端仁身上的伤势,还好都是些被轻微剐蹭出来的血迹,倒是没有伤及经脉骨骼,言澍不由得松了口气。
言澍转头看着流民队伍,可是找了许久却没有看见另外的熟悉身影,言澍看向言端仁疑惑问道:“四叔,念媛和言奇呢?”言端仁身子似乎抖了一下,言澍连忙握住老人的手臂。
言端仁声音沙哑开口道:“我和他们走散了。”言澍脸色一白,急切追问道:“白家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言端仁停下脚步,神色尽量位置平静地将白家村所面临的魔军围剿之事都叙说一遍,等到听见白家村走投无路只能冒险深入庆鹤山的时候言澍已经面无血色,他心中的不安更加浓郁,他奋力地投注视线想要捕捉到白念媛和言奇的身影,可是却一无所获。
言端仁顿了顿,继续说道:“顾枝,也不见了。”言澍回过头看着言端仁,伸出手指向顾枝所在的营帐说道:“顾枝到岁禾城了。”
言端仁有些疑惑,不过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了悟,他低声自言自语道:“看来那个时候的异象真的是因为顾枝。”那时顾枝从悬崖瀑布再次出刀冲天而去,眨眼间就将庆鹤山中的所有魔军都杀了个干净,白家村躲躲藏藏的百姓才能勉强留住性命,言端仁便猜测那个一往无前锋芒毕露离去的身影应该就是顾枝。
言端仁问道:“他怎么样了?”言澍带着言端仁走近顾所在的营帐,说道:“在岁禾城外将那些围困城池的数万魔军都杀了,然后就陷入了昏睡,今日才醒了过来,不过好像是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还有一个他的朋友来找他了。”
言端仁愣了愣,像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问道:“岁禾城外的数万魔军都被他一个人杀了?”言澍点点头,即便是现在他也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听城墙上的驻军说,顾枝独自一人深入敌军营帐,然后又将魔军一路追杀至岁禾城外,最终一刀全数歼灭。”
言端仁一时间愣怔无言,只是呢喃道:“这怎么可能?”言澍也苦笑道:“是啊,以前总觉得那些关于武林江湖的话本故事太过天花乱坠,却没想到现实中的武道高手还要更加让人叹为观止。”
说着,他们已经站在了营帐外,可是还没等他们走入其中,岁禾城外便响起了战鼓声,言澍脚步一顿,言端仁也有所察觉,他们转头看向城门的方向,老人轻声说道:“魔军来了。”
“敌袭!敌袭!”城墙上的驻军大声呼喊起来,还在城外搜寻的守军急忙退进城中,然后将城门重新合上,城中的百姓也都赶了过来,一时间只来得及将巨木和石块堵在城门后方,寄希望于能够勉强抵挡住魔军冲锋而至的脚步。
紧急赶制和收集的箭矢也送往了城墙上,好不容易能够喘息休养的驻军重新披挂上阵,岁禾城再次严阵以待。
战争总是如此,由不得人能够去喘息停顿,那些战火和喧嚣始终不期而至,要让人备受其累不堪重负,可是却依旧只能咬着牙苦苦支撑,否则便是全然将自己交付给死亡,那样的绝望和困境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顾枝和鱼姬走出营帐,迎面看见了言端仁和言澍,顾枝愣了愣,然后看着言端仁问道:“仁叔,你没事吧?”言端仁转头看向顾枝,轻轻摇头,言澍转身语气焦急说道:“魔军好像又来了。”顾枝抬眼看向城墙的方向,然后他缓缓攥紧手中的长刀,说道:“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