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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年背负双手环顾四周,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君策,想了想问道:“你从道德谷山上来的?”君策回了一声,白衣少年问道:“书院学生?”君策摇摇头。
白衣少年看君策还是低着头,沉默寡言的样子,觉得有些难搞,不知道怎么消解君策那方才突如其来的落寞和悲戚。
君策却主动开口问道:“你是独自来这岚涯岛的吗?”白衣少年点点头,笑道:“是啊,虽然有两个好兄弟,可是他们都不乐意来这地方,于是一个行走天下去救死扶伤,一个不知道上哪去祸祸小姑娘了,只有我要来不撞南墙不回头。”
君策“嗯”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白衣少年问道:“那你呢?虽然不知是因为什么意外才会来到这里的,可是离开之后呢,你打算去哪?”
君策抬起头,视线落在远方某处,风沙卷入他的眼中,他伸出手揉了揉眼角,低声道:“回家。”
白衣少年笑着点点头,轻声道:“真好。”他伸出手抚摸着城墙砖石,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缓缓道:“我应该还是继续行走江湖去,虽然这海上的风景总是千篇一律,可是世间最有趣的风光还是在人间嘛,多走走多看看,总是好的。”
君策突然停下脚步,白衣少年往前走了几步,转过头看着君策,笑着不说话,君策抬眼看着那双眼眸,轻声道:“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你觉得非去不可的地方,能不能不去?”
白衣少年歪着脑袋,笑问道:“什么地方?”
君策犹豫了一下,呢喃道:“比如一座岛屿?比如一座孤山?”
白衣少年只是继续问道:“然后呢?会发生什么?”
君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白衣少年点点头,依旧挂着满脸的笑意:“我会死。”
白衣少年转身面对着君策,他们站在城墙下一处最为浓郁的阴影中,如果从天空中掠过的飞鸟能够言语几句,就能告诉他们,此时他们所站的地方,就正正好好地直面着远处的道德谷。
白衣少年看着君策,手掌搭在刀柄上,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兄长,叫做君衣?”君策嘴唇颤抖,只是那样与白衣少年对视,明明还是那一袭白衣,可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却好似在一瞬间就走过了光阴的长河,眼角多了几分皱纹,眼底也有了沧桑痕迹。
他眼神柔和地看着君策,看着儒衫少年的肩膀颤抖起来,那股从骨髓里渗出的悲伤和孤寂已经难以自已,他缓缓走近君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问道:“我已经死了,对吗?”
君策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他,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还是笑着,眼中只有欣慰和感慨,他随意道:“君衣,君策,果然我最后还是取了这两个名字啊。其实吧,以前我就一直在想以后如果有了孩子该叫什么名字,最好啊,第一个孩子能是个女孩儿,我才不要伺候一个小男孩呢。”
“所以第一个孩子要叫做君衣,虽然好像最终落在了一个男孩儿的身上,不过他也怪不着我了。然后如果可以的话,有了第二个孩子,就要叫做君策或是君语,可不能再跟我一样不读书只知道习武练刀的,还是要读书识字嘛,做个读书人挺好。”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脸上的笑意流溢着,却透着悲伤。
君策不敢去听他的言语,那些轻描淡写的字里行间满是纵横交错的岁月的痕迹,那般深刻和消磨不去,要在人心上戳出血来。
他还是语气轻快地说着:“当然,如果我那娘子有其他的想法,那还是要听的嘛,毕竟天大地大媳妇最大,这个可是至理名言。这也是当年我那打光棍一辈子的师父唯一说的值得记下来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