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枝缓缓站起身,那些围拢而来的人群他全然视而不见,只是掌心抵着刀柄,看向院墙上安静望着远处的简随杏,开口问道:“是那口水井?”
简随杏双手笼袖收回视线,应该是对那边的情况胸有成竹,他点点头笑道:“不错,那口仙石井是燕沙镇百姓平日里都会用上的水源,自然是最好的动手脚地方。”简随杏也不介意告诉顾枝和傅庆安真相,毕竟在他看来,有他坐镇此处又有两百来位完全听命操控的青壮汉子,即便这两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深藏不露,也能不对最终结果产生什么意外。
顾枝问道:“为何我们也喝了那口水井的水却没事?我想你下在水井里边的,应该不是今夜这些酒水之类的上不得台面的毒药吧。”
简随杏笑意温和,像是那个讲述圣贤道理的教书先生,耐心地与顾枝说起真相:“既然是针对小镇百姓,那么自然不是那些骤然起效的药物,水井中的水源已经有一个月都不只是普通的水了,只要小镇百姓喝下之后又有饮酒,那么一个月之后就都会完全由我操控生死。”看着顾枝和傅庆安的神色,简随杏笑着补充道:“没有解药。”
顾枝点点头,看了一眼书房的位置,傅庆安已经大踏步走向书房门外,简随杏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意识到两人的意图,笑着摇头道:“放心吧,章穗我没打算害他,他只是睡了一觉而已,等待一切尘埃落定我自会带他离开,你们若是慈悲心肠,倒不如担心一下那些商贾行人的安危,今夜之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远处客栈酒楼的方向已经有刀剑交错和惊声尖叫四起。
那些挤进学塾小院的人群已经步步逼近孤立无援的顾枝和傅庆安,可是两人依旧不以为意,顾枝看着简随杏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简随杏嗤笑道:“我若是说这么做能够让我觉得快活便随手为之了,你们信吗?”
顾枝摇摇头,低声道:“也是因为仙缘?所以你本来也是打算就在燕沙镇隐姓埋名余生也就足够了,却没想到出现了所谓的仙缘,于是你不知出于什么意图,最终还是决定出手抢夺仙缘?”
简随杏依旧笑着,眼神却又杀机浓郁,冰冷刺骨,他缓缓道:“你很聪明,看来当初从你们走进燕沙镇就已经看出我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了。不过没关系,你们越厉害,今夜这场局却越有意思。你猜的没错,原本一切可能就这样风平浪静地结束了,我这个家破人亡的魔教少主也就一辈子隐姓埋名,可是既然仙府争先台指明了仙缘的存在,又将我列入了十人之列,那么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就只好出手争上一争了。”
顾枝手掌撑在石桌边缘,问道:“为何是今夜?”简随杏神色似乎有些感慨,啧啧道:“机缘巧合就是这样毫无缘由,本来我准备了这么久的手段是为了引一个老对手入局,在这燕沙镇围杀了他,可是却没想到他没有来,还将那份仙缘摆在了我面前,既然这样,我也没有等待下去的必要了,这是陷阱也好机缘也罢,只要是我简随杏握在手中的东西,就没理由再丢了,一步慢步步慢,既然他将机会拱手相让,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枝呢喃道:“是那根钗子?”简随杏眼神一亮,满是赞赏,只是杀意却也更浓。
顾枝不再言语,他看了一眼傅庆安,傅庆安点点头,离开了屋门紧闭的书房,纵身一跃已经背负木匣站在了学塾屋顶,然后身形闪烁消失不见,远处客栈酒楼方向有身影一闪而逝。简随杏没有追赶也没有出手阻拦,反正那人在不在此处影响都不大,不过是从一网打尽变成各个击破罢了。他冷眼看向小院之中的顾枝,衣袖轻摇,那些拖曳脚步前行的人群突然咆哮起来,猛地扑向了顾枝。
远处客栈酒楼,在不久前依旧是灯火阑珊安静祥和的夜晚,那位天底下无人不知的财神爷阮巨富正和手下几个伶俐的买卖人商议接下来的行商路线,坐在不远处小院屋檐下读书的孙女阮凝身边站着身材魁梧不苟言笑的伍驹鞅,即便是在阮巨富看来并无太多凶险的燕沙镇,这个走南闯北什么买卖都能做都敢做的财神爷依旧没有放松提防,对于那个家里头孙儿辈唯一的女娃娃可谓是疼爱有加,自然不会让她出现任何意外。
可是突然之间伍驹鞅就带着阮巨富和阮凝站在屋檐下严阵以待,只听见客栈酒楼门外有细细簌簌的声响沉闷传来,似乎掌柜的和店小二出去看了一眼,不过交谈几句就有惊声尖叫炸响,还有凄厉哀嚎。阮凝顿时脸色苍白,阮巨富站在阮凝身边依旧气定神闲,只是看向伍驹鞅问道:“出现何事了?”伍驹鞅沉声道:“外头来了许多人,不下百人,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
此时小院里那些账房先生已经都躲在后方,站在小院里的都是阮家忠心耿耿的心腹扈从,盯着小院门外安静等待。院门豁然洞开,一具尸体飞入小院,鲜血散漫地面,阮凝忍不住尖叫一声,吓得赶紧闭上眼睛,阮巨富将孙女护在身后,伍驹鞅上前一步,神色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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