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感蔓延开来,荣婷握紧了手。
左乘握着剑鞘自甲板上跑来,他站在荣婷身前沉声说道:“小姐,我们已经被海盗包围了。”荣婷点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左乘看了看甲板上的箭矢横飞,说道:“小姐还是回去船舱里和老板在一处吧,外面太危险了。”
说着,他还看了一眼站在荣婷身后的邱昇,面色森冷地说道:“邱公子也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吧,这种场面你们这些读书人可应付不来。”
海盗的来袭已经确定了船上定是有了奸细,否则来时风平浪静怎么回程却会是这样的艰险,所以船上所有不值得信任的人,对于左乘来说此时都应该心生警惕多加戒备,即便真的没有奸细只是凑巧,那么如此危局也应该把所有的不确定因素都把控住,全心全力地迎战。
荣婷点点头,然后似乎因为左乘站在身前而终于安定了一些,想了想说道:“我去找父亲问一下,能否以货物去交易躲过一劫。”左乘看了看成群的海盗活跃在船头,应道:“只能如此了。”
说完,左乘便站在甲板与船舱交接处把守着,然后一边指使着甲板上的护卫迎战。
荣婷最后看了一眼甲板上的场景,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走进船舱的大厅而去,邱昇依旧跟在她的身后,直到来到荣老板的屋外,荣婷敲了敲门走进去,邱昇才独自一人站在大厅中等待着,他向四周看了看,紧闭的房门里应该正躲藏着荣家的其他人。
大厅里烛火黯淡,照不出人的影子。
甲板上的情形已经愈加艰险,船上的箭矢已经快要用尽却还是不能将海盗们逼退,只能捡起海盗射来的箭代用,可海盗们似乎也知道货船已经无计可施,于是也不再攻击只是绕着四周挑衅着,又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最底下的一层船舱中,祁门镖局的众人自然已经醒了过来,可是他们却发现无论甲板上的声响如何剧烈,狭长台阶之上那些镇守的身影依然一动不动,唐翀面色沉凝眼中更是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他也不是第一次出海的新手,自然知道这样的动静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而即便如此那些人却还将自己牢牢压在船舱里,这摆明了就是不信任,说什么帮着守护货物也是搪塞之言。
唐翀对着那些人吼道:“你们老板难道以为是我们惹来了海盗?别开玩笑了,我这些兄弟都是在嵊台岛上讨生活这么多年的人,哪来的功夫联系海盗。”说到这里,唐翀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才来到祁门镖局的那个不知来历的年轻人。
不不不,唐翀摇了摇头,再怎么说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那人真的要害死自己等人怎么可能那么多次都帮着大家躲过风险,往日里朝夕相处大家也都是知道那人的性格,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可是,台阶上的护卫却一句话也不回答,说到底他们其实也心里没底,甲板上战况激烈,而自己等人却只能在这里看守这些疑似的奸细,实在是前无可逃后无退路啊。
他们不回答,祁门镖局众人愈加愤怒,如今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简直是把生命交由他人之手,这种感觉实在憋屈,而且还被人当作奸细关押着,他们都握着武器,若不是唐翀和那个姓程的年轻人拦着的话,几乎就要冲出去了。
如此,压抑恐惧的气氛在荣家的这艘货船上下弥漫着,直到荣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甲板上,荣老板同意了荣婷以货物换取生机的建议,于是荣婷便带着左乘来到甲板上与海盗们喊话谈判,而邱昇便站在一边似乎帮着助长气势。
可是不管荣婷如何变化筹码,那个站在船头的魁梧身影就是不搭话,持着巨斧戏谑地打量着喊红了脸的荣婷。
和平度过一劫的主意眼见着便要落了空,而那个魁梧身影却不知为何皱了皱眉头,抬起了手。只见他挥着手高声怒吼:“别跟那小娘们废话了,兄弟们给我上!”
说着,链钩铁索便飞到了货船上,那些穷凶极恶狰狞面目的海盗大笑着向货船冲来。
然后,一把刀来到了甲板上,
划破了狭长台阶的黑暗,和重重人群的紧张神色,
然后,那个人也来到了甲板上,
站在阳光下。